她们本日看木容的目光都不太一样,都带着难以袒护的惭愧。
褚靖贞是引着木容一径往贵妃宫中去的。
“罢了,离着吉时髦早,简亲王还是随我先入书房,另有些官员任免之事须得商讨。”
不提此处宫中几人和乐融融,过了半个多时候就听内侍通传简亲王到,贵妃连声道请,可石隐到底连宫门也没踏入便只在院子里等了木容出来。木容临出门前却叫褚靖贞一把拉住到角落,在她耳边低语:
“圣上或许做戏,只是三皇子却实在是在瑞贤太子德政下生长,治国之道很有观点,倘若为帝,只消心不邪,必为明君,乃天下之福。反观我,自幼学的虽也是治国之道,却主在于自保和复仇,且和瑞贤太子……也并无太多干系。我想瑞贤太子也但愿他的德政能够惠及炎朝百姓,并不在乎继位的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何况,我确非嫡出。”
这约莫是木容自那一句秀色可餐背面一回这般风雅对他的夸奖,石隐带笑,手不住发痒想去牵住她手,只是众目睽睽实在不好,总得爱惜她的申明。
贵妃一张口却俄然一笑带着些镇静,随后又自嘲笑了笑,这才抬眼再看木容:
“贰心底里到底还是个刻薄人,还肯留最后一丝颜面,更留了一条命。”
一句话说到石隐内内心,实在叫石哑忍不住发笑。
走了半晌,莫桑很有眼色领着世人跟在五步以后,两人脚步很慢,石隐一转头就瞥见木容嘴角那丝掩不住的含笑,心底也从没有过的和顺舒坦。
各处看着喜庆安宁却实在暗潮涌动,东宫为继位之事悄悄繁忙,连圣上身边人虽低糜却也忙着办理迁宫的事,反倒最该繁忙的石隐现下倒是一派闲适,只领着木容于上京四周四周游历。
看来风头不对,他对劲了二十来年,总不能叫梅家繁华毁在本技艺上。
本该最繁华的人却恰好吃尽了天下的苦,本该心硬的像石头一样的人,却恰好有一颗最柔嫩的心。她觉得她早已看破了他,晓得他难能宝贵的处所,谁知却远远不止于此,当真是个宝藏。
“是先生本身看的通透,木四不敢居功。”
只是这些同木容都没甚么关联,固然石隐经常被三皇子叫入宫中。木容只要一点有些不安,便是听莫桑提起,朝臣于东宫议事时,不管和太子谋到如何境地,末端都会言明一句最好就教一下简亲王的意义。
“那你是因为惭愧弥补才会如许对我么?”
贵妃这明显是遁词,不然这犒赏如何就独她一份?鱼贯十几个宫婢奉上锦盒,每个锦盒都雕工精彩,恐怕独一个锦盒也值成百上千的银子,盒内装了甚么木容便不得而知,恰是有些惊奇意欲回绝,贵妃这份犒赏不免太贵重了些,宝贵妃却先一步开了口。
梅左相一听满面惊色,郑少将军立即又非常时宜的多了一句嘴:
这话一出口倒叫木容没法回绝。
“你倒谦善,本日册封太子,本宫自该行赏。”
分歧于入宫时的面上欢乐内心惶恐低糜,木容现下只觉着浑身的轻松安闲打从内心的镇静,和褚靖贞联袂去到贵妃宫中,就见贵妃一身吉服却带着些微惶惑,见她二人来虽仍旧端坐主位等着二人施礼,可木容却觉出她的坐卧不安。
三皇子听罢点头,梅左相这一回才是真真正正一口气几乎没提上,待要发怒却又不敢,少不得咬牙忍耐。
“对劲?”
木容笑笑不置可否,褚靖贞只等她应了,亲身送她出了宫门,目睹着石隐接了木容,二人缓缓出宫。
木容一笑了之,满心满足。
想叫他这么个朴重人肯舍了原配嫡妻不立太子妃也是费了很多力量,幸而三皇子妃在后宅里也很多做事,只是后宅那些女人碍于她掌管皇子府的威慑并不敢张扬,现在叫石隐善加操纵,桩桩件件摆在面前也实在叫他绝望至极。他并非从无子嗣,只是那些有孕的妾室向来都保不住孩子,偶然乃至连大人也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