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且听这'双凤夺珠'的典故!"平话人将醒木拍得震天响,二楼雅间模糊传来算珠碰撞声。
门槛内滚出个沾满香灰的陶罐,罐中伸直着只被拧断脖子的黑猫,猫爪上还勾着半片织金锦——恰是昨日八卦馆老板衣袍的料子。
苏婉蹲下身,簪尖挑开猫爪间缠绕的丝线。
孔雀蓝的粉末洒在宣纸上,垂垂闪现出被药水藏匿的笔迹——那本该记录着三年前本相的名册,现在竟变成了礼部贺万寿节的礼单。
本该躺着的翡翠耳珰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半枚沾着铁锈味的云雷纹靴钉。
(本章完)烛火在苏婉眼睫下投出精密的暗影,铜镜里映着林恒玄色衣摆上暗绣的蟒纹。
那女子耳垂两点朱砂痣,竟与她昨夜在密信插图上所见的分毫不差。
铜镜映出她唇角嘲笑,恍忽又见林恒倚门把玩耳珰的模样,而他腰间玉牌在月光下泛着赤色暗纹。
**王府撷芳阁**
"女人谨慎!"丫环俄然拽着她后退半步。
苏婉隔着菱花窗望去,正见林恒的暗卫统领将个灰衣人踹跪在青石板上,那人怀里叠出的《京华轶闻录》哗啦啦翻到"王府贵妾私通外男"的篇章。
茶渍晕染的"贡"字连着半片江南织造局的暗纹,断口处却残留着林恒书房特有的冰片香。
本该守着暗桩的跛脚掌柜不见踪迹,门板上用狗血画着的诡异图腾,竟与林恒玉哨上的纹路堆叠了三成。
苏婉盯着林恒袖口溅上的朱砂,那抹红像极了浣衣房名册上被虫蛀穿的姓氏。
**次日寅时·城南典当行**
铜漏滴到卯时三刻,苏婉攥着牙雕名帖的手指微微发白。
他俄然攥住她欲抽离的手,将人抵在堆满檀卷的紫檀榻边。
血腥味混着霉烂的稻草味劈面而来,苏婉绣鞋碾过地上半干的褐色陈迹。
他指尖还带着夜露的寒气,却在触到她手腕时化作温热的力道:"朱雀大街的流民安设案,我替你压下了。"
月过中天时,苏婉盯着案上拼集的碎纸片。
露水顺着青瓦滴在苏婉的幂篱上,她盯着墙角那丛变态盛放的六月雪。
"她苏婉算甚么东西!"二蜜斯绞断第七根绣线,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年在藏书阁偷吃供果被父亲惩罚,现在倒攀着王府作威作福。"贴身嬷嬷忙递上冰镇酸梅汤,檐角铜铃忽被疾风吹得乱响。
她俄然将烛台偏向窗棂,火光里倏然闪过道熟谙的人影。
铜镜俄然映出窗外闲逛的红灯笼,苏婉捏着桑皮纸的手背暴起青筋。
"蜜斯莫急,老奴今早见八卦馆的车马往城南去了。"嬷嬷抬高声音,"那些平话人最会编排,甚么'庶女爬床''克死生母',保管束她在贵眷圈里抬不开端......"话音未落,窗外闪过道黛色衣角。
她哈腰拾起话本,指尖抚过插图里女子眉间红痣——与茶馆惊鸿一瞥的面纱人分毫不差。"去请二门当值的马娘子。"她将话本扔进火盆,看火星舔舐贤妃陪葬时才有的金线装帧,"就说我新得了盒螺子黛,请她观赏前朝画眉技法。"
**撷芳阁西厢**
**相府西偏院**
沉水香混着血腥气在两人呼吸间胶葛,那是他刚从诏狱带出来的味道。"婉婉,有些事查得太深..."话音被高耸的叩门声打断,侍卫急报声里裹着雨前特有的土腥气。
这声音让她想起三日前大理寺狱里,阿谁被拔了舌头的平话人喉间收回的气音。
她垂眸望着林恒腰间新换的羊脂玉环,那上面缠着与桑叶笺如出一辙的云雷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