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陪着笑,“老太太有所不知,这位蔺先生家里也是世代官宦读书人家,听我们老爷说学问颇不错,聘了他来也不但单是叫他教宁姐儿和春姐儿读书,松哥儿常日里有学问上事也都尽可问他,老爷还筹算请这位老先生给棠哥儿打打根柢。”
曼春弯了弯嘴角,“不消了,我起得来,不就是去曾祖母那边走一遭么?大不了返来再歇就是了,太太正生姐姐的气呢,您再撞枪尖儿上去,犯不着。”
吴氏瞧太夫人气色不错,就道,“老太太,不是我这做长辈的多嘴,大嫂也太偏疼了,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就不疼了?此人跟人可真是不一样,我跟三弟妹回娘家,哪回不是把孩子们都带上?”
曼春微微一愣,当即就明白过来,如果王氏连个解释都没有就冒然把她丢下,只带了长女回娘家,只怕别人要说三道四,现在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来,不但不会被人群情,恐怕还能收到些溢美之词,至于让她和姐姐一起去书院,多数是防备她。
田氏回身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低头不看她。
吴氏还要再说甚么,林夫人道,“晓得你心疼孩子,六合君亲师,向来只要门生去就教先生的,哪有先生来屈就门生的?”
太夫人问,“是哪家的?”
曼春决定换个话题,问起去书院的事,“那……明儿我们去家学么?”
这原是常理,太夫人点头允了,“去吧,多住两天。”
曼春揣摩着王氏回娘家一定会带她同去,即便王氏情愿带她去,她也不想去,倒不如找个由头……无妨推说明天热着了,精力不好,想来依王氏的脾气最多难堪她几句,倒不太会硬扯着她去。
翰林胡同,原不叫这名儿,只是那胡同里住得大多是翰林院的学士们,或是曾经在翰林院做过官的,光阴久了,反倒没多少人晓得那条胡同的原名,都是“翰林胡同”、“翰林胡同”的叫着。
林夫人也嫌吴氏说话聒噪,整天跟斗鸡似的不啄人一下子不肯甘心,皱眉道,“好了,你们没事就退下吧,宁姐儿和春姐儿不去书院,莫非锦姐儿她们就都不去了?时候不早了,从速归去清算清算,用了饭好去书院。”
曼春面上神采稳定,只是在内心叹了口气:王氏也太把她看扁了,莫非她还会在先生面前说姐姐的不是么?即便她真的心胸不轨的去造姐姐的谣,也要看先生会不会信,连如许的小事都……未免也太计算了。
太夫人却出乎料想的承诺了,“罢了,那虽是个不识时务的,倒都赞他学问好,既然是他家的人,聘来做个西席也没甚么。”
童嬷嬷叫小屏和小五动静轻些,“女人睡了,你们小声些。”
曼春畴前就没想畴昔沾王氏和她娘家的光,现在更不成能有如许的设法,便微微一笑,“谢太太谅解。”不再多说甚么了,内心却想着趁着王氏回娘家,本身也该派人去十七舅母那边拜见拜见。
本来想难堪一下王氏,却被王氏刺了返来,吴氏脸上不太都雅,正要再说甚么,林夫人却对王氏道,“你既然要去,就把帖子捎去吧,她们虽早就晓得了,可我们不能失了礼数,过会儿你叫人去我那边拿帖子,看看可曾少了谁的,再来回报与我。”
王氏恭声应下,太夫人道,“你先去筹办吧,别走晚了。”
吴氏敢怒不敢言,勉强笑着给太夫人和林夫人行了礼,和田氏一起退下了。
王氏也淡淡一笑,“不消了,你不是身子不好?就不劳累你了。再说她们女人家哪个房里不是一堆嬷嬷丫环服侍着,不缺人照看。”
太夫人既然已经承诺了王氏回娘家,曼春早一天晚一天去书院也就无足轻重了,太夫人懒得理睬这些小事,转头对林夫人提及了寿宴请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