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三娘重新到脚被茶水淋得湿湿哒哒,脸颊边乃至还沾着几片碎了的茶叶。梨斑白的绫裙上感染了一块块茶渍,脏兮兮的。本来肝火冲天的三娘此时看起来竟有几分风趣。
“她敢!”方才还是一脸灰败的三娘俄然来了力量,她咬牙切齿道:“我如何会让阿谁贱人爬到我头上去!”
呵,公允?
安然微微一笑,放下了插瓶。
三娘听了不由起急,她咬牙道:“我如何能够让阿谁贱人再返来……”
毕竟最难的不是此时劝住三娘别闹起来,更首要的事李氏真的进府了,三娘该如何做。对云诜甚么态度、对李氏甚么态度……就凭李氏有了身孕还能安循分分的在外头养着,便能看出此人极故意计。三娘恐怕不是她的敌手。
只要三娘肯听她的话,把面前的难关对付畴昔该是不成题目。
“三姐,我还是那句话,此时你出去又能如何?”安然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的道:“你是拼驰名声不管了,闹得郡王府人仰马翻,或是要跟姐夫离心离德,今后四年伉俪豪情灰飞烟灭,像是仇敌一样?”
虽说端倪间还残留着伤痛和气愤,可三娘的情感已经平静下来,全然不见方才的歇斯底里和猖獗之色。
是啊,不公允。
本该是理所当然的答案,她却说不出口了。
安然也很清楚,现在最令三娘绝望又气愤的,就是丈夫云诜的坦白了罢!
安然总算松了口气。
该如何办?
“三姐且别急,我说的对不对,您内心跟明镜儿似的,只是不肯意承认罢了。”
“您才是郡王世子后院的女仆人!”虽说下猛药才气治沉珂,可安然怕三娘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尖,还是软语劝了她几句。“等人进了府,今后要如何还不是您说了算?”
安然浅浅一笑,端倪间的神采是与之不符的断交庄严,她斩钉截铁的道:“这世上,向来没有甚么公允可言!”
比及二人出去后,卧房内只剩了安然和三娘两小我。
“帝王坐拥天下四方!可今上身边只要皇后一小我!”三娘哽咽道:“各地美人源源不竭的往宫里送,可从没传出过皇上宠幸了谁!十年了,皇上就只守着皇后一小我!”
“三姐,您是个聪明人,现在您沉着下来想一想。”安然柔声道:“即使您有非常委曲、郡王妃对您有非常顾恤、姐夫对您又非常的歉意……这一闹,就都没了。”
“现在这头一关,就是姐夫今儿回府的话,您该如何办。”
一整壶凉透的茶水,被安然泼到了三娘身上。
“三姐,您说甚么是公允呢?”安然走到三娘身边,拿出帕子悄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却生生透出一丝冷意。“您说皇上富有天下却独宠皇后,姐夫不过是郡王世子罢了,做到有何难,对吗?”
三娘的神采还是暗淡。
“你给我滚蛋!”三娘气昏了头,她举起一件旧官窑的瓷瓶就要往安然身上号召。
“三姐,那您想过吗,一样都是侯府的女人,为何您是嫡女,我是庶女?又比如我和七姐都是侯府的庶女,为何七娘在府中长大,我却在外头过了十三年才返来?”
“你、你――”三娘气得浑身直颤抖,说不出话来。
“三姐,既然您这里已经得了信儿,恐怕姐夫很快也晓得了。”安然握住三娘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当真道:“实在现在情势对您无益。纵使只提早一天晓得,也好过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还不待她有所行动,安然眼疾手快的抄起圆桌上摆着的粉彩茶具,茶壶里的水已经冷透了。到底因为是姐妹,三娘的行动顿了一下,安然便手上的行动却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