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和白露笑得前仰后合，连东里间里的立夏、西里间里的小雪，都笑了起来。
“四姨娘问，七娘子要不要见一见封太太？”霜降语气里不觉得然的味道很浓。
“又何必？”霜降和立春遥遥走在长廊前头，撇了撇嘴和立春群情，声音却大得能让七娘子闻声，“就按封太太身上的衣服，我们家三等丫环走出去，都镇得住！”
姨娘的家人，并不算是杨府的端庄亲戚，封太太每次上门，都是在后门求人出去通报正院。偶然候大太太懒得见她，就叫人送了东西出去，在大门口给了，连口茶都不留。
这少年生得和九哥有几分类似，但要比九哥更貌美很多了。
大太太不在，她们才气进府，却到底不是端庄的客人，也没小我端茶送水的，余容苑里空荡荡的，没有别的丫环，恰好说话。
七娘子这才让霜降上了台阶进了门槛，低声问，“可说了是甚么事？”
霜降和立春低低地说了几句话，立春讶异地转头看了七娘子一眼。
几小我的笑都收了起来。
封太太赶紧行礼，固然穿戴陈旧，但她举止有度，看得出，受过严格教养。
七娘子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恭喜恭喜！封大哥本年――”七娘子很欢畅，平时听家下人提及，她也晓得杨老爷是十三岁中童生，十四岁中秀才，在当时被目为神童，封锦看模样，也就是十二三岁大小。
很快就到了蒲月，从端阳日起，每天早上起来，白露就端了雄黄酒来，为七娘子在额头上画王字。立夏比来一空下来就打长命缕，不但给七娘子做了花色精美的五色缕挂在手臂上，还在床头、床边都悬了起来，保佑七娘子长命百岁。王妈妈和立春筹议过了，从端阳起，每天都熏一遍艾草、青蒿，搞得屋里屋外都是艾草浓烈又不乏暗香的味道。
封太太睁沉迷蒙的眼，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七娘子好几遍，才擦泪，“很像九姨娘！”
霜降、立春和白露就簇拥着她一道往回走。
王妈妈很看不上她的浮滑行动，经常和立春抱怨，四姨娘行事这么没谱，大太太的脸面，不免也跟着受损。
不期然就想起了在聚八仙和霜降不期而遇的景象。
七娘子笑了笑。
但打了杨家的名头就不一样了，全江南，也没有人敢落杨家的面子。
七娘子有些慌乱：短时候内，她还不想让王妈妈晓得这件事。
七娘子带着立夏进了余容苑。
九姨娘娘家姓封。
“我陪着七娘子吧！”立春笑盈盈地说，“转头王妈妈、太太问起了，也好有个说法。”
白露就上前拉着霜降，开端夸她穿的衣裳，歌颂声连珠炮似的蹦出来。
固然他只说了几句话，但却并不失礼。
第二十章 情面
“祝封大哥考运亨通。”她笑着对封锦说。
只是七娘子看得透九哥的情感，却看不透封锦的心机。
院子里站着一对母子，都是穿戴青布衣裳，所幸上头还没有补丁，封太太头发斑白，双眼微眯，眼睛四周带了深深的鱼尾纹。站在她身边的少年，约莫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
立春就下了台阶，走到霜降身边低声扣问起来。
九哥站起家打着呵欠，进了西里间。
不过，现在大太太不在家，管着姨娘们的是四姨娘，二门上的婆子就回了四姨娘，也是理所该当的事，没有甚么好疑虑的。四姨娘派霜降来奉告七娘子，也是应当的，封家的人来了，总要和七娘子说一声。
立春就走进屋子，在七娘子耳边轻声说，“封家太太来了，在侧门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