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她拜别背影,苏念惜支着侧脸瞅着蹲在屋檐阴凉处玩得正欢畅的楚元,忽而道:“不对劲啊!”
“我免得。你慢些,珍珠,让人筹办软轿送大郎归去。”
“阿娘!”苏浩然打断了她,“户部侍郎府承诺,给女学帮助三万两,事成后,再给我们家一万两。”
苏浩然往前凑了凑,拉扯到后背伤口,痛得皱了眉,珍珠从速扶住他。
“是。”
苏高氏迷惑,翻开一看,竟是户部侍郎府上的拜帖!
“大郎君。”
如此,便可洗脱被不成器的子孙拖累的名声,倒是好筹算!
苏念惜笑着将账簿递给中间的账房先生,又问:“那长房之前借走的那些物事,不知大伯母何时偿还?”
“怎是四万两?”苏高氏一愣,忽而瞪眼,“你是说?!”
苏高氏只觉两眼发黑——三万八千两!如何能补得起来!
苏念惜没想到,不到两日,西苑竟然就将账簿与对牌送了过来。
这些主子贪墨的还只是小数,主如果大郎和三娘花消了将近两万五千两!
苏高氏砸了手边的算盘,瞪着面前一排排的婆子管事,怒不成遏,“短短半年!你们竟然敢贪墨公银这么多!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苏高氏一脸的趾高气扬,可一转脸看蹲在屋檐下与几个小丫环玩石子儿的楚元,又僵了僵。
“!”苏高氏眼睛一瞪,想起这几日国公府络绎不断的拜访之人,“你是说?”
身边,与账房先生查对账簿的夏莲昂首:“郡主说甚么?”
只是……
苏浩然面色发青,扶着上前来的珍珠的手坐下,朝她瞄了一眼,转过脸,问:“阿娘方才让婆子去我那儿要银子是如何回事儿?”
苏高氏皱眉,“可那贱人现在对我们都防备得很,只怕不能承诺……”
苏高氏面上一时惊诧一时踌躇,半晌后,问道:“不会出岔子?”
“有大伯母这句话,我自是放心的。大伯母这两日辛苦了,吃杯茶吧?”
拧眉看向苏高氏,“好好的,她做甚要拿回中馈?”
苏浩然点点头,“他们给那贱人递帖子拜见,那贱人却仗着有长公主撑腰,没理睬。我畴前与他家大郎有过几分友情,以是这帖子就送到我手上来了。”
苏浩然却俄然想到甚么,从袖中取出一张拜帖,放到了苏高氏跟前,“阿娘你看。”
苏浩然一脸的不觉得意,“能出甚么岔子?总归那女学还不知要建到何时,真要到时候,人家送牌匾去,她还能谢毫不成?就算揭露了,我们只咬死了是那贱人本身拿了银子却不肯认,她还能找到证据是我们吞了不成?”
苏高氏满目惊诧,“这么多?!”却又道:“三万两,白白奉上门的,就换个牌匾,想必她也不会回绝。”
……
苏浩然道:“他家小儿子,也是玉真观里头的恩客。”
兰香园内早早地熄灯,浸天玄色喧闹的安然里。
苏浩然一笑,点头,“阿娘你就放心吧!”筹办拜别时又转头警告,“此事不成让阿爹和三娘晓得。”
朝苏浩然看去,“你从那边得来这个?”
苏高氏顿时神采一僵,又道:“你急甚么。这两日对账,不得空清算这些。等过两日,定然都会还给你!就算没有能拿返来的,也会折成银子给你,成不成!”
门口,珍珠红着脸打起帘子,苏浩然走了出去,还咳了两声。
苏高氏转过甚,看着这一摊子烂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渐渐现出暴虐。
苏高氏顿时面露难堪,掩了掩唇,道:“那贱人要收回中馈,先前你拿去办理的还没周转上,我想着那么多银子,你一时也花不完,不若先拿来弥补上,以后阿娘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