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那你修身念佛,也是为了避嫌?当真要渡入佛门?”
“……”
长公主点头,目送他拜别后,便坐在亭中发楞,见无丹返来禀报说安然郡主已打道回府后,愈发难受。
“笑话!”她不掩嘲弄地耻笑,“贵胄之家,哪个娶的妻是至心实意的?皆是好处纠葛!他一个东宫太子殿下,还希冀有个至心以待的老婆?的确连三岁小儿都不如!”
“啪!”
正思忖如何再说动他时。
裴洛意看着小女人还是端坐冷离的侧影,捏住指尖念珠,半晌后,拨下一颗,道:“不错。”
裴洛意又道:“您放心在长乐府,无需担忧其他。我临时需求分开几个时候,若宫中有人来探,还要劳烦姑母替我讳饰一二。”
马车驶离安乐坊。
外间,抬手正要拍门的小柱子都傻眼了。
缓缓拨动念珠,淡然道:“姑母,我不能结婚。”
耳边再次传来裴洛意轻缓如冷泉的声音。
长公主一听,顿时怒上心头,心下痛骂——你这犟孩子!现下献殷勤有甚么用!方才那些话都叫人听出来了!人家还会靠近你?!
“哎?”长公主焦心,“这如何就走了?我还留了午膳呢!吃过再回吧?”
长公主翻白眼,“你的妻族就没有权党纠葛了?”
长公主惊住,好半晌,才难以接管地问:“以是,这才是你对外说不能结婚的真正启事?就为了……不连累妻族受难?”
一咬牙,拍门,“郡主,太子殿下召见。”
“这……”长公主站了起来,“不若让府医给你看看?”
长公主都被气胡涂了,这才想起,裴洛意打小就跟着皇后念佛,是为了埋头养身,禁止寒毒发作之苦。
难怪上辈子死在沈默凌手里,就是太蠢。
拨动念珠的手指一顿,他看向长公主,随后低声道:“姑母,我念佛,为的是埋头。”
碧桃看着苏念惜捧着碗‘咕咚咕咚’一大口喝下,很吓了一跳。
又一拍桌子,“几乎说岔了!皇权争夺,哪有不见血光的!你说不连累妻族,那你东宫的那些属官呢?朝堂里支撑你的那些老臣呢?莫非你都能不要?”
看了看身边站着的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再看了眼紧闭着的车门,以及里头不竭传出的郡主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语。
“胡扯!”长公主怒了,“他们不准,你就不娶了?再说了,东宫立妃,乃是皇典!你要娶妻,他们敢禁止,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哪儿都没这事理!”
“……”
是放弃了想让他娶她的设法么?
苏念惜垂眸,娇声柔嫩道:“承蒙长公主殿下美意,今儿天热,臣女有些气闷,怕坏了您的兴趣,还是下回再来。臣女辞职。”
“姑母。”裴洛意神采微凛,“贤人此番吐血后,身子便有些顶不住了,脾气也变得易怒起来,太极殿已连杀了三个宫人。”
深深感喟,“这孩子,如何就这般拗劲!安然多好的孩子,如果叫旁人娶去了,我可要呕死了!”
“哒哒嗒。”
长公主一惊,皱眉,“怎会如此?”
心口忽而如被针扎了一下。
“郡主,您没事儿吧?”
长公主扶额,万没想到,这大侄子竟然光风霁月到了这般境地!
疼痛转眼没入血海,他连发觉都未曾。
……
这清楚是胡搅蛮缠了。
——他会把老婆当作爱人,不肯叫她与本身,共陷险境。
“殿下,忌口呀。”无丹谨慎地扶住她,“后代自有后代福,您担忧不来的。”
小女人还是毫无所动。
长公主顿脚,“你都不听我的,我做甚要听你的。”
苏念惜却只是清婉一笑,还要对峙告别,一边,裴洛意也站了起来,道:“我刚好也要告别了,送一送安然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