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惜已靠坐回了桌沿，还是捧着他的脸，无辜道：“我是至心喜好殿下的呀，但是……”她看向裴洛意的眼睛，轻声道：“殿下并没有至心想娶我。不是么？”
她舔了舔牙尖，却没多说甚么，提笔在纸上写了些甚么，然后起家，道：“这是这回殿下帮我抓人的谢礼。”
可她大仇要报，岂能耽于男色？这仙儿若真的还会在一年后死了，那她还如何对于沈默凌？
他晓得这小女人聪明，却没想到，她竟聪明到猜出了他的企图！
裴洛意瞧着姑母没有大碍，又道：“东宫太子妃之位过分凶恶，我这身子也不知能熬过量久。娶她是害她，阿娘，姑母，今后莫要再提了。”
因为，是他，从始至终，都没真正想着要娶她为妻。
玄影接过便退下。
裴洛意抬着茶盏喝了一口，神采安静道：“我并不想娶她。本日已与她说清楚了。”
裴洛意还是没有转头，只淡然地说道：“去吧。”
他的面前募地闪过秦楼里那坐在她身侧的倌儿。
裴洛意的眼睫再次轻颤。
走入了内殿的裴洛意淡然地打断了皇后与长公主热切的会商，在椅子里坐下，将手里的纸递给玄影，“拿去给闻老。”
明白她并非决计坦白，而是当真只晓得这半副药方。当初那般决计坦白，只怕就是为了做饵吊住他。
苏念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点点头，“嗯。可用我手中谍报，助殿下肃除沈家。殿下也可在我需求时借我些权势……”
他就这么无波无澜地看着。
纸上写着的恰是——千眠香的解药。却只要半张药方。
裴洛意轻喝。
裴洛意起家，走到了一边，背对着苏念惜，不知是何神情，只是说出口的声音还是淡凉寡寒，“你上回便已猜到了？”
话没说完，捧着脸颊的手被拉开。
裴洛意却缓缓地垂下了眼。
到底是看出他不想娶才毁约，还是寻到旁的背景？亦或者是，短短十数日内，她便有了真正心悦之人了？
“咔嗒。”
“甚么不必了？”
猜到了结还执意立下字据，明显当时是一默算计只为嫁他，可这不太短短几日，她就俄然变了心机。
“不必了。”
静冷视野扫过那簪花小字，将纸折起来收进袖子里，道：“回宫。”
“是不是这个？”
裴洛意握着念珠的手背一绷，并不去看身侧软意绵绵的苏念惜。
苏念惜歪过甚，却没说话，反而是毫无征象地俄然低头，在他眉心处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