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裴洛意眼神一暗。
一杯温热的净水很快被送到她手里。
宿世脆弱无能,此生无私无耻。
沈春扭头瞪她,想说甚么吊着她,可一眼瞧见她那眼睛里的不甘与绝望,到了嘴边的话俄然就变成了忿忿的一句,“没有毒,哪来的解药!”
“果然没有解药吗?”追着问了一句。
苏念惜眼底一颤!
虽说躲得了月朔躲不过十五,可此时的苏念惜只想着,能躲一时是一时。
沈春看她这副模样内心更加愁闷了,扫了眼站在门口无声无息的裴洛意,不爽地说道:“既然在乎这个孩子,又何必瞒着孩子爹?”
苏念惜的部下认识地放在小腹上,道:“我不想成为他的累坠……”
沈信看着沈春几近仓促拜别的背影,又朝墙那边看了眼,晓得那是安然郡主歇息的院子。
这个被折磨了太多年的太子殿下,多数时候都是个不被答应有七情六欲的空壳子,却在相逢了这个曾于深渊中救他绝望的女孩儿以后,再一次有了喜怒痴嗔。
苏念惜被他的反应惊了,“殿下?”
他收回视野,看向窗外,道:“就是一颗糖丸,太子妃娘娘放心吧!”
他看向苏念惜,开口时,清冷声音里带了几分沙哑,“我怎会生你的气,念念?”
苏念惜嘴角轻抽,“你……是不是有病?”
“哥,你嘀咕甚么呢?吃饼子不?”
中间,朱影领着大夫走太长廊,笑道:“还请先生配一些安胎的药,再写个食补的方剂。”
“不吃,你哥我彻夜要去喝花酒!”
“哥,你做贼呢?”
苏念惜眉头一皱。
“……”
苏念惜靠在床头,想了想,道:“我自有我的考虑,不劳操心。”说着,伸手,“解药。”
她一下僵住,不敢转动,侧过脸,看裴洛意还是神采平和,没有半点儿生恼不悦的模样。
配房内。
这才嘲笑着开口,“殿……下不是去忙了吗?如何过来了?吃过晚餐没有,我,我有点饿了呢……”
“……”
……
沈春没听出她话里的意义,瞄着门边的人,用心道:“他现在能获得朝堂重臣支撑,楚巍公开的襄助,江南现在的全面把控,满是你的功绩。我如果你,现在就该仗着肚子里这金疙瘩,骑在他脖子上,要他把心挖给你!”
沈春听她这冷酷的语气就心口发堵,偏面上做出一副卑劣模样,“没有!”
他的眼眶蓦地一红!
苏念惜皱了皱眉,这厮当真阴晴不定。
他的手重抚在苏念惜的后背,声音柔缓得如同一汪净水,“念念,你担忧那么多,却都未曾想过本身。你可曾想过,因为这个孩子,你会遭到甚么样的伤害?”
“你是为了我,才坦白有孕。怕我因为这个孩子,顾念太多。又怕这个孩子成为皇宫那些人算计的把柄。”
心下转了转,又道:“有点闷。”
苏念惜无语地看他,“要他的心做甚?”
“……”
他嘴角抽了抽,嘀咕了一句,“真要能做贼就好了!看得死紧,谁能从他手里偷到东西?”
他久病成医,多少懂一些脉搏,指尖按着苏念惜的手腕,感受肌肤下那清楚有力的滑脉中,转动如珠的生命在向他宣示本身的存在。
沈春直接张口打断了她,“没有你,他现在还是东宫那半死不活的假佛。你如何能生出这等动机?不像你啊!”
苏念惜眨眨眼,再次说道:“我渴了,殿下。”
那谨慎翼翼的行动,仿佛她是个极其易碎的娃娃。
就听身后,苏念惜气急废弛地吼,“沈春!你这好人!你用心设想我!”
苏念惜干笑,放下茶杯,谨慎地问:“殿下没……生我的气吗?”
他长睫倏而一颤。
说完,不等苏念惜说话,直接蹦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