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平与邱禁站在一起,手里拿着四把竹弓,两把一弦、两把二弦。两人都是依依不舍,少年更有泪花闪动,却不知说些甚么。
一个是宿平,低头耷脑,闷闷不乐。
宿平倒是不挪不动,就霸在了那靶线前面,红着眼睛吼道:“我先来!”
再看宿平扣弦的右掌一张,那竹箭便回声射出。
“哎……这弓,手生得紧,不然定能射中十箭!”宿平挽起柞木弓,点头叹道。
唯独詹纳司面色阴沉,望着邱、宿二人,不言不语。
“噢?有甚么玄机?”邱禁用心问道。
“确是我忽视了――你说便是!”沈朗见他说话得体在理,也是挥手一笑。
“十射五中!”
“呀!对对!”宿平似蓦地惊醒,一把将张大少爷双肩抱住,不断地摇摆,口中叫道,“我都差点忘了啦!――我能摆布开弓!要不要咱俩再比试一回?”
“沈大人真是教诲有方,这张家少爷虽说脾气略过‘豪宕’,但小小年纪,便显大师风采,实在是难能宝贵!”
“是他?可我却还是不明白为何。”宿平瞪大眼睛,继而又挠头道。
邱禁于一旁看了半天,似是终究忍耐不住,气急废弛地喝道:“宿平!再不成借口推托!记着我与你说过的话,要凝神静气!凝神静气!”
这回合,张大少爷倒是表示得极其惹眼,不骄不躁,也没废话,连着射了十箭。世人拊掌、喝采之声此起彼落。
“十射三中!”
“你就吹吧!”张赐进迫不及待地走了上来,一把推开宿平,狠狠地将那十枝竹箭一根一根地扎进土中,手里一枝不留。再来一通舒颈摆臀,屈腿伸腰,热身过后,又拿斜眼睥视了宿平一回,终究拔起一柄竹箭,开弓射了出去。
“好!”詹纳司拊掌叫道,其他世人也是赞叹不已。只要张大少爷斜了眼睛,嘴里嘟嘟哝哝不知说些甚么,却也不敢出声打搅。
“也对,你年纪尚小,便是再聪明十倍,也想不出民气的险恶……”邱禁道,“他早前见你射箭短长,不知用了甚么体例将营批示使和张家少爷引来,与你比试。他算好凭你的准头,定然会胜了阿谁少爷,如此一来,营批示使便在世人面前失了面子,迁怒于我。”
“这邱禁……能不能拉开三弦弓,又跟报效于我有甚么干系……哈哈,不过瞧他说话这气势倒也有个实足,想不到我们营里竟然有此等人才……对了,那水稻的伴生之草又是甚么?”沈批示使听了邱禁说话,不由得与身边的军官都是心生好感。不过当沈朗提及最后一问,世人都是一脸茫然。这些都是出世城里的军官,鲜少熟知农作之事,即便略有耳闻,也是遐想不起。詹纳司与张大少爷天然也是普通模样。倒是一旁的家奴珍有才,如有所思。
“你们……哎……你们大人之间也过分庞大了。”宿平恍然大悟,“大萝卜真不是个玩意!――另有阿谁批示使,如果我胜了,他真会难堪邱叔叔吗?”
“我与烂人张比试,又干你和那批示使大人甚么事了?”宿平疑道。
“宿平!”邱禁转向少年,满脸庄严,一字一顿,大声缓缓而道,“我邱禁参军一十二年,承蒙沈批示使抬爱,能在军中谋得一职,却恨本身力有不逮,苦练这些年初,竟连那三弦之弓也不能拉开,不能报效其恩!此人生活着,不成学那田中水稻,穗谷累累却低头不语,如有才调,我们举头挺胸,就像那水稻的伴生之草!高出一头!又有何妨?――你,可听明白?”
……
那些方才听了灰衣男人说话之人,眼下都是对其批评深表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