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孙犟头俄然叫住了宿平,牵着他的老牛走了上来。
“这我晓得――”
“懂了――”
“衡阳?”宿平惊道。
“闭嘴!听老子说!――那是东……那是西……那是南……那是北……东!南!西!北!那村口的正南道,便是你靠右手的第一个拐弯,这回懂了没有!”
“还不快上去!”宿树根推了推儿子,催促道。
小癞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搞得愣住了,望了师父田丘一眼,见他也是微微错愕,便道:“恰是。”
那田丘的神采也不轻松,饶是他曾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从未遇过如此活宝,眉头早已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到了厥后,实在听不下去了,连连摆手道:“够了!够了!你既然晓得你儿子闯下大祸,就从速把他交了出来!我家员外宅心仁厚,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宿平心中郁郁。本来本身就不识方位,靠着日头勉强才辨了个大抵,这下可好,竟连日头也不见了。却也对那老天无可何如,只得沿着门路持续跑去。那路并不笔挺,长长的一个弯道过后,宿平来到一处三岔口。
“那人如果平凡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可谁叫他恰好倒是张员娘家的大孙子……”宿树根一脸庄严,涓滴没有了昔日的嬉笑,“……你愣着做甚么?还不快去!”
“不错――我们内里的亲戚未几,镇上又近,他们轻易寻到。是以只能去衡阳投奔你邱叔叔了!”顿了一顿,宿树根又道,“……比及来岁,你若考得了禁军,再返来时,想必张家便不敢过分难堪于你。”
一家人把宿平送到了院子门口。
“到了,师父,前面那家就是!”王小癞子闻言赶紧伸手一指。
……
本来那人恰是孙爷爷。
“你还想不想去考禁军了?”宿树根冷脸道。
宿平听不出父亲话里的欣喜,倒是俄然冒出一句:“如果我考不上禁军,那是不是便回不来了?”
“懂了你就快滚!”宿树根真想一脚踹在儿子屁股上,终究还是忍住,“记着!找不着方位,就看看日头。”
“那这衡阳,只要一起望南,便不会错了?”宿树根急道。
“真的?”宿平喜道。
“没有呀!”宿平冤道。
宿平在村东口转了个弯,就照着孙爷爷的话,顺着往正南的路直奔而去。
“爷爷甚么时候骗过你了。这牛跟了我十来年,可比你们会认路多了。”孙犟头道。
“你记着了没?”宿树根也不去管他先生,只对宿平问道。
约莫半个时候不到,那老牛终究渐行渐慢,非论宿平如何摈除,也不得加快半分。少年这才下了牛背,把牛绳挽在它角上,放它拜别。果如孙爷爷所言,那老牛真的就原路归去了。
“记着了……只是这南边又在那里?”宿平挠头道。
只是这六合虽生有其牢固方位,可门路倒是盘曲不定,岔口极多,幸亏宿平经常昂首望着天上的太阳,这才没有丢失的大抵的方向。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朝着偏东南的方向前行。
“当然想。”宿平答道。
“到时我天然会来衡阳找你!”宿树根道。
领头的枣红顿时,是一个满身黑衣的精干男人,看着少说也有三十几岁,左顾右盼之间,双目炯炯,满脸煞气。只听他对中间马背的一个少年冷然问道:“王机警!到了没有?”
只是行了才不到半里远,就见天气开端暗将下来,宿平昂首望去,那申时的太阳现在正被一大片乌云遮住了脸,放不出半点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