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底的浅口下,正卧着一枚石子。
叶陌路一边讲解,一边不知那里取出一根棍子,又把桌上的一口海碗来扣下,就着那堆石子,齐齐来做树模。宿平只听一遍,就点头了然。
“你输了一个铜钱。”叶陌路一边笑,一边又把石子重押了一次,“再来。”
“唔!?”宿平轻讶道,他明显没有眨眼,对方刚才也明显空着双手,却又怎地俄然冒两个石子出来?
“我可从不耍赖!你本身错了还怨别人,不信你再点!”叶陌路罢手而立,口里说着不耍赖,倒是实足的恶棍气度。
少年见状想要禁止,倒是已经来不及了。
“哎,又输了。”少年衰颓道。
“叶大哥,你是如何做到的!”
“看!”宿平一咬下唇,心道我此次定要抓你个现形!
“所谓‘压宝’,就是农户取一堆小石头、黄豆甚么的,拿一大盅或碗挡住此中或多或少的一份,叫那些下注的闲客们猜这碗内的石子数量——这石子四四一分,到得最后所剩1、2、3、四之数,别离对应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又叫‘青龙’、‘老虎’、‘出门’、‘归深’。下注之人,只需将银钱放在对应之方位便可离手,等待农户开碗拨数……你可听明白?”
事与愿违。
“你已经很聪明了。”叶陌路近得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如果换作别人,不晓得去禁止我,我开碗的那一瞬,就必定了他的败局。”
可这回,倒是个四子的“归深”。
“不试,一试准输!”宿平摇了点头,又想了一会儿,才道,“那我这把押三个铜钱,别离在那‘老虎’、‘出门’、‘归深’之上。”
宿平夙来对那打赌之事好感缺缺,只是人家如何讲也是风雷寨的弟兄,不便推让。再说现下无事,就当开开眼界也是不赖。因而就把叶陌路引了出来。
“可我并没有耍诈呀!”宿平辩白道。
“叶大哥,你先退后三步!”宿平不急着去翻碗,倒是朝叶陌路道。
“那里‘不见得’了?这台面上明显白白、清清楚楚地摆着呢,是我赢了!”宿平说话之时,双手仍然护住石子,死守阵地。
“一个铜钱,青龙!”宿平毫不踌躇地持续道。
“不见得、不见得!”叶陌路又是点头。
本来那桌上的盘面,竟仍然不是“青龙”,只比方才多了一子,倒是个“归深”!
“那你可瞧好啰!我便开个‘青龙’给你!”叶陌路说着,就要伸手去开碗。
“等等!”忽听宿平一声轻喝。
宿平因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两只与其样貌并不对搭、生着苗条十指的手上。
宿平见状,仓猝挣开。
只见叶陌路笑嘻嘻把双手摊开,接着又看似不经意地把两手手心翻过朝下,只悄悄一捏,再摊开掌心,便有两颗石子别离夹在了他摆布手的中、食二指之间。
“莫非明知要输钱,还硬往上凑?我可不傻。若不是想要看出些花样,我连一个铜板的冤枉钱都不会花……”宿平固然愁闷,却并不泄气,又问,“叶大哥,这压宝可押一个以上的方位否?”
叶陌路浅笑间摊举双手,果然望后退了三步。
倒是个“出门”。
“青龙!一个铜钱!”宿平指着那东首道。
“一个铜钱已是很多了,我打小还未赚过半纹钱呢。叶大哥,你快快开来!”宿平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