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洁净的赌档!――我如果硬要走呢?”宿平伸臂护住老头,退后两步。
一触即发之际,突听一个声音斥道:“谁说走不得!”
出了赌档,氛围为之一新。
《百家姓》与《三字经》乃必诵之文,是以宿平疑道:“有继这一姓么?”
世人转而望之。
宿平心道,莫非我还奉告你是怕这恶人盯得久了,认出我来不成?
老头似不晓得甚么是客气,一把伸手接过――不但伸手接过,并且照单全收、分文不找,嘴里兀自嘀咕:“早知如此,当初赢够五两便可走了!还累我站了这好久。”
又怕等会儿叫姚山凤看出马脚,硬着头皮一起与他统划口径。却惊奇地发觉这老头不但力量奇大并且腿力更健,虽颠着只跛脚,但半分不落少年,就连本来死灰般的面色亦是焕然一新,血气红润堪比精干之年。
老头甩开他手,大气喘喘:“你走恁快何为?“
“走不得!”“张二哥”摆布一使眼色,刻下跳出几名男人,团团将少年围住。
老头随口道:“我姓继,秉承的继。”却不说着名来。
岂知老头的下一句话,立即让他缴械投降:“厥后你又换了一身衣服,看人下棋去了,是也不是?”
不消开牌,也知宿平输了。
少年上前。
“六两不到些吧!”宿平想起这事,便把荷包交出,“努,都给你!”
宿平道:“是我。”
“甚么做客不做客的,我听不懂!不过确也痛快!”老头大笑,旋又可惜道,“――唔,另有那最后一次,怎地如此胡涂?一下白白送走了二十两银子!”
老头笑逐颜开,连道:“晓得、晓得!那我们快点走吧,老头子中饭都没吃,肚子已是咕咕叫了。”
宿平无所谓道:“那是他的钱,爱输谁输谁,与我无关;但我要拿了他的钱,却不心安。”
“好勒!”宿平随口应道,旋即又觉不对,惊诧止步道,“去谁的家?你家不是烧了么?”
老头还是那一句:“你带我回家。”
实在他早已到了。
颠末蒙湿诗身边的时候,只听他道:“小哥,得空我找你喝酒哇!”
老头凑唇附耳,轻声道:
店里没有客人,姚山凤正在缝制皮具,见宿平返来,笑着打了个号召,再把目光落到了老头的身上,问声:“这位是?”
“你……看错了,那人不是我。”宿平差点就承认了下来,幸亏改话柄时。
“哈哈,那是对方看花了眼,觉得本身能开个‘丁三’配‘二四’的‘至尊宝’,却不想‘丁三’倒是在他手中,‘二四’却被我请回家去做客了!”宿平说得隐晦,但若懂行之人自能一听便明――少年总不能直截了本地奉告老头“是我发牌的时候,偷换做了手脚”吧?
“这也不当、那也不当!”老头收起哭腔,斥了一句。接着又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只要使出最背工段了!”
“你说不玩便不玩么?”“张二哥”阴阳怪气,獠牙首露。
“不当、不当!”少年摆手。
宿平理所当然道:“这些银子我本就没筹算要。哎,只是没想到碰上个白痴,最后要一并输那么多罢了!――我还真怕他没胆对上我的激将,那这钱就不好还了。”
一对十二点“天牌”互配,是为“双天”。
倒是差点没叫少年笑出声来。这恶人的左脸颊上,还是印着块乌青,恰是本身的佳构。
“你待如何?”宿平收起银钱,装入袋中。
“哈哈!我很有派头吧!”老头俄然转怒为笑,变打为抱,一拽宿平肩膀道,“走!我们回家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