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自幼体弱,不知迩来可安?
一辆绣帘肩舆安稳驶出,身后足足跟着百名禁卫军士,两旁百姓立足踮起脚尖看热烈,此中一名外埠学子操着满口乡音忿忿不平道:“这是哪家女子!好生霸道!堂堂都城岂能容得如此横行!”
夏昭仪娇声腻人道:“爹~~”
九卿宗伯夏翰林与江南名流夏翰海手札来往间,藏头字里尽显谋逆之意,被其主子告发,天子大怒,一白天连下三道圣旨。
率族常感泰山临肩,夙夜望月喟叹自责。
他身边一个扛着街边小吃的中年大叔美意解释道:“年青人可别胡说话,这是宫内的娘娘出宫,一看你就是外埠来投学的士子,竟然连这都不晓得。”
说话间便拔下书桌上一盆青松盆栽的松针,夏翰林只感觉揪心般疼,赶紧将盆栽夺去道:“我的乖女儿呦!”
这老头看着就寒酸至极,虽说有着一嘴官话,可瞧着打扮就不像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好脸天然不会给,可既然是开门做买卖的,根基的待客还得有,酒上的满,花生米给的多,可这小厮恰好不舍得点头哈腰奉承迎客。
夏翰林这个视为己命的盆栽小松是一颗朝阳松,四时常青针叶富强,蟠蜿曲展如古干苍龙,已有三百载寿辰。
自言自语间,他已拆开信封细看。
他自顾自的笑道:“这么多年这笔迹还是一成未变,明显都是个花甲老头了,写出的字还如女子那般清秀。”
江南夏家,也是九州内较为着名的世家,不过比起那些重名利而轻礼义的世家大族倒是名声不振。江南风景消磨人,连带着江南那边的世家后辈功名心也不如北方和中原士子那么急功近利,更没有不挣个出人头地誓不回籍的豪言气势。
城门甲士并未起疑,老头出城后望着十五丈之高的城墙和来交常常出城入城的布衣百姓,戴上陈旧斗笠嘴里振振有词道:“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了之!老夫落了下乘,可如此差劲手腕还是从这皇气腾升的帝都内捞回了人和一道,接下来听天由命咯!”
他转过身,失魂落魄如当年,嘴里只是念叨:“足矣、足矣……”
素闻长安盛况,此生不得一见,人生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