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却不能不管的,笑道:“我们祝家庄这个盘陀路,等闲外人进得来出不去,也难怪我们几个兄弟要思疑你,你倒是说说,你是何时出去的,又如何出来的?若真只是过路的,我们祝家庄自不会冤枉了你!”
杜兴看着是祝家庄的人,也不欲多事,打着马要走,刘宏却停了下来,几个庄丁看着刘宏便过来打号召,刘宏因问着甚么事,几个庄丁只说抓着个贼。
时迁道:“刘大哥哥听禀,小人是进了这盘陀路,实在小人也没有进这盘陀路!“
“胡说!“一个庄丁推了时迁一个踉跄,骂道:”你不是进了我们祝家庄,我如何见了你从里头出来?“
杜兴嘿嘿嘲笑。
时迁?
说罢与时迁拱了拱手,刘宏翻身上马,祝老头刀悬着自家头顶,固然时迁是一条豪杰,刘宏这会却真是没那工夫多跟他靠近了。看着杜兴走在前面了,刘宏正要赶马追上,却无妨时迁一手伸手抓着马缰,张口欲言又止。
“你这厮贼头贼脑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管你偷是未曾偷,先绑了进报官再说!”一个庄丁上来给了时迁一脚,嘴里骂着。
刘宏又找杜兴借了几块散碎银子,让几个庄丁去温酒吃,杜兴冷着眼看几个庄丁走远走了,指着时迁骂道:“你这厮看着不是好人,怎的晓得找我刘大兄弟能救你!”
一众庄丁起哄着,有提着麻绳便往这男人头上套,那男人急了,撒腿就外跑,早有候着的庄丁拉起绊绳扑倒,一拥着上来摁住,急不过的少不得上去打两拳,一条麻绳绑了。
那男人听着有门,一时眼睛大亮,固然被绑着挣扎不得,却不住的朝刘宏点头,叫道:“刘大哥哥一身好枪棒,又专爱拯危救困扶老助残,仁义似秦琼,豪杰赛罗成,江湖上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小人是高唐州人,姓时,名迁,原是做着小本买卖跑过几个县府,近得时运不济做买卖折了本,没何如正要去大名府探亲,不期误入了贵庄,小人确确的不是贼,刘大哥哥不信,可来搜搜,小人身上可有半个铜板?不幸小人倒是遭了贼川资都被丢光了,已经两日汤米未进了!”
至于上那里找本身,想想也说不出来,总归不会是祝家庄。
时迁惟惟若若,连连称是:“小人早传闻祝家庄刘大哥哥是一等一的豪杰,专好济人危困,仁义赛秦琼,豪杰过罗成,小人恨不得早早了解,此番是刘大哥哥救了小人,小人如何还敢恩将仇报,不考虑着怎的报恩,反去害了刘大哥哥?”
时迁灰溜着脸只陪着笑道:“再不敢了!”
一众庄丁大笑,一个出来给时迁解了绑,骂道:“得亏了我们刘大哥哥好肚肠,昔日再敢来我们祝家庄乱张望,看不打折你的腿!”
“杜兴哥哥羞杀小人了!”时迁苦着脸道,“因着小人惯能飞檐走壁,又着走窗跳篱如履高山,江湖人送了小人一个花号叫‘鼓上蚤’,不瞒杜总管说,如果比拳脚工夫,小人倒是平常稀松。”
杜兴只是冷眼打望,并不说话。
那男人正灰头土脸的,衣裳都给扯破了露着干瘪的胸膛,浑身高低没个几两肉,听着庄丁们跟刘宏客气,挣扎着叫了起来:“刘大哥哥,你是豪杰,千万救得小人一救!”
出了胡杨林,眼下寒冬时节,天还放晴,风吹来倒是刮骨的冷,由着马出了盘陀路,远远的看着几个庄丁提着棍棒朴刀围着一个男人嚷嚷,刘宏便停了下来,但见这男人只一身灰麻单衣缀着几个破洞,生得非常干瘪,尖嘴猴腮,颧骨高高的凸起,脸上还青了一块,也不知是先被谁打了一着,被几个庄丁推搡着脱躲不开,又不敢反手,只是嘴里叫着:“清平天下,朗朗乾坤,这通衢朝天走谁个过不得?就是赵官家也这没个理!小人穷是穷了些,怎的就是贼的?你们忒的污人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