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锋利的声音突然响起,厉嫣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看向陆长岐道:“我剑舞门历朝历代为朝廷重用,所获犒赏珍宝不计其数,又怎会把戋戋一本龙渊心法看在眼里。”她嘲笑一声,“若不是有人哭着喊着求老夫人收下,恐怕老夫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颜枯话说得不急不快,身形却以迅雷之速掠向空中,春秋吴钩在空中化为千道光影,朝贾无欺劈脸盖脸的砸了下来。贾无欺只觉面前一片乌黑,甚么也看不清,乃至除了利器破空声,甚么也听不见。乌黑渐消时,又有万千寒芒如漫天花雨朝他面门倾洒而来,他疾退数丈,却刚好撞入一个温热的胸膛,只觉颈后被重重一击,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此中可有一人生得极其斑斓?”贾无欺诘问。
事到现在,又有谁会说出一个“不”字呢?
不等世人回应,他就自问自答道:“——‘今赤堇之山已合,若耶溪深而不测。群神不下,欧治子即死。虽复倾城量金,珠玉竭河,犹不能得神剑也。’”说到此处,他抬头狂笑,头上所戴玉钗步摇禁不起狠恶的闲逛,蓦地从发间落下。
厉嫣死了,怀着无穷恨意,随掩日而去,可他所报告的故事中,却有几点让贾无欺非常想不明白。
思及此,贾无欺脑中俄然闪现过很多画面——震远镖局一案中被偷学的四大剑派绝技、六凡山中呈现的少林荡魔刀法、剑阁当中别的一个精通龙渊心法的奥秘人。这些画面纷杂交叉,最后勾画出一个恍惚的人影——
掩日闻言一怔,浓鸷的眉眼透暴露一股痛苦和顾恤稠浊的情感。
认识垂死之际,仿佛闻声有人在他耳边说:“既然你如此冒死,便给你一点嘉奖吧,你可千万要记好了——所谓天精,乃是六合交和所出,天为阳,地为阴,故而人们常以六合交和与男女交|媾比拟。对了,小道动静,郑老夫人的女儿乃是纯阴之人……”
贾无欺临崖而立,看峰崿隆峻,吐纳云雾,不由深深一叹。前路扑朔,世事迷离,他一向想要藏锋避世,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卷入了庞大的旋涡当中。连云直壁间,他长啸一声:“‘且夫六合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本日方知此中深意。”
贾无欺闻言,立即凑畴昔,拱手道:“这位兄台,鄙人本日醒得晚,不知早些时候的景象。想向兄台探听一下,那剑舞门可已先行分开?”
“想必诸位现在都明白了那青铜爵和血池的奥妙,现在,让我们回到故事中。”贾无欺抿唇一笑,悠悠道,“古往今来,杀人案件中最早证明明净的是哪些人?天然是有充沛不在场证明的人。这心胸恨意之人,看到血池,便感觉找到了一个制造不在场证明的绝佳利器。他先将人放入血池当中,再拔去短管,本来淹不死人的池水现在却变成了慢性杀人的利器。他无需在场,便能将人杀死,而清查此案的人,也会因为他的不在场而将他解除在外,这难道是一个极好的杀人手腕?”
只听“啪”地一声,茶盏跌落在地,碎成几瓣,褐色的茶水洒在地上,出现了藐小的红色泡沫。
“……对不起……”掩日艰巨地说出几个字后,再没了声气。他向来是个寡言之人,就连生射中的最后一句话也只要三个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