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告诉的人都会非常殷勤地送他一个白眼，除了这位――
“不是普通龙头拐。”辜一酩接过话头，悠悠道，“平常龙头拐，龙头极小，或者只是平常拐杖杖首刻有夔龙纹。这根龙头拐，龙头不但不小，且雕工邃密，乃至于虽是印记，龙须却也根根清楚，看得清楚。并且从颅骨的毁伤来看，凶手只用一击，便将半个颅骨完整击碎。有这么强的内力，又使得是这么一根龙头拐的人，江湖上仿佛没几个。”
“若不是有真鬼，那便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希声站在一侧，冷冷道，“我倒要看看，这六凡山中，究竟另有甚么古怪。”
此话一出，很多人大吃一惊，忙翻开手边尸身的头发检察，果不其然，这些尸身脑袋上顶的头发都不属于他们本身，他们真正的身份，是顶着戒疤的削发人。
躺在长燃香脚下，肉身半腐的尸身，全都顶着大师熟谙的面庞――有索卢峥，有李吞滔，有行正，有希声，有还在步队里打打闹闹的铁鲨帮弟子，也有面色乌青的武当派羽士……这些尸身的面庞与本人毫无不同，独一的辨别能够就是，他们已经死了，而本人却还是活着。
他并没有立即点出凶手的身份，但这已经充足。昔年靠一双利眼和一根精铜龙头拐行走江湖，令很多武林豪杰拊掌奖饰的人，姓穆，名千里。
平常尸身天然不会让索卢峥感到不测。
恰是于震远镖局中身故的人称“神眼”的锦衣老者，穆千里。
岳沉檀微微一顿：“比你只少未几。”
“天然。”
“我是对他们的脸很感兴趣。”贾无欺搓搓手，“这脸上的技术做得真不错。”
尸身中间，武当一行面色发青，特别是为首的希声，紧抿着双唇，锋利的目光不时在世人面上划过，饱含警戒与怒意。
“此话怎讲？”岳沉檀好整以暇道。
“产生何事？”
“多谢奉告。”岳沉檀目光沉寂，一声感激说得慎重其事，发自肺腑。
“产生何事？”索卢峥听到叫声，快走几步，来到了长燃香前。看到面前的气象，他身形一顿，半晌说不出话来。
“颅骨被重物击碎。额间的印记，”岳沉檀目光一凝，“是龙纹。”
长燃香脚下的尸身，死状并不成怕。真正可骇的，是他们的脸。那是一张张大师都分外熟谙的脸，是与步队中这些活着的人，面貌无二的脸。
但是最令人汗毛竖起的，并不是饿鬼道的惨烈气象。
佛画中，这些恶鬼们接受着冷、热、饥、渴、疲累不堪等各种痛苦，挣扎煎熬，不得摆脱。这就是六道当中的饿鬼道。
“道长还是谨慎些。”薛沾衣站在岳沉檀身侧，不阴不阳道，“事出蹊跷，岂知不是装神弄鬼而是神魔天罚呢？”
“可否将面具借我一看？”岳沉檀开口道。
不管是甚么人，看到与本身面庞无二的尸身，内心都不会如何好过。
贾无欺接过面具塞进怀里，也不言谢，只笑嘻嘻道：“知我者，岳兄也。”
佛画色采素净，笔触邃密，所画的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岳沉檀驶到石壁前，在佛画上几到处所悄悄一拂，世人这才发明，本来佛画上那些痛苦的恶鬼，另有另一张脸――有的靠近冻死却咧嘴狂笑，有的奄奄一息却涎眉邓眼，有的趴在泥泞中勾唇一笑，有的津津有味地啃着本身的手指。
飞沙走石，白骨遍野。
石壁之上，密密麻麻地画着形状各别的恶鬼。有的腹大如斗四肢却骨瘦如柴，有的喉咙喷厨子部流脓。有的饥肠辘辘却没法进食，有的衣不蔽体却地处寒天冻地。有的在啃啮本身身上的皮肉，有的在吸食脓尿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