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实在此番下山,师父特地叮嘱贫僧传一句话给你。”
依茗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锦帕上,旋即含笑道:“客长真是艳福不浅呢。”善哉见状,立即将手中的几文钱放在了书案上,技艺甚为敏捷。依茗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甚么,接过贾无欺手中的锦帕,细细看了起来。
镂空雕花门就此阖上。
“来了?”那人声如琤瑽,语气却带了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恩。”
“我对绣活所知甚少。”贾无欺对依茗道,“依茗女民气灵手巧,女红自是不在话下。不知可否看出,这是何种绣法?”
锦帕上的梅花图案,是贾无欺照着尸身上的印记一针针拓下来的。他虽善于此道,却并不喜好,偏这一针一脚都草率不得,也算费了一番工夫才拓了个*不离十。
三人走出章台柳,贾无欺有事要办,先行一步,只剩下善哉和岳沉檀二人,在章台柳门口大眼瞪小眼。
依茗轻笑一声,将锦帕还给贾无欺:“也难怪客长猎奇,这类绣法在市道上是很少见的。”
“贫僧就逗留数日,等向贾施主请教完,再——”
这是一张可与叶藏花相媲美的脸。
“恰是。”依茗灿若星斗的眸子朝他瞧去,“可高朋长竟然一猜便中。”
这也是一张当得起章台柳花魁的脸。
“还不是因为你,老子沾了一身脂粉气,的确俗不成耐!这龙楼香尚可,好歹能掩了些。”那人很不客气的朝贾无欺骂道,声线却还是美好。
“说。”
“天然。客长也晓得,像奴家如许的欢场女子,哪有甚么人真正放在心上。既是逢场作戏,冒充虚情当不得真,谁又会花操心血在无用的绣活上呢?这婠绣,只要动了至心的人,才会去绣啊。”依茗轻叹一声,“只是这颇操心血的绣活,在世人看来,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罢了。”
“贫僧对易容术一向很有兴趣,此番有此机遇,恰好可向贾施主就教一二。”善哉兴趣勃勃道。
善哉顿足回身,道一声佛号:“削发人不打诳语。”
“不必客气。”依茗眉眼弯弯。
“这味道也太重了。”贾无欺道,“我可无福消受。”
永青门。
“哦。”
“我有一事,需你当即回禀师父。”岳沉檀俄然道。
“哦?”贾无欺摸摸下巴,“难不成是甚么失传已久的古法?”
“辜师兄,你这是要熏死人啊。”贾无欺皱着鼻子,挥着袖子高低扇着,朝窗边走去。
性别于美人而言,向来不是甚么限定。
依茗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多谢大师。”
“随心而定。”岳沉檀没有任何要减速的模样。
岳沉檀轻咳一声:“不必凑如此近。”
善哉刚要说话,就被岳沉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先分开这里。”
岳沉檀虽坐在轮椅上,挪动速率却不输凡人,乃至比普通人等要快上几分,善哉尽力赶上他的节拍,差点小跑了起来。
“奴家能流露的,也就这么多了。”依茗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贾无欺嘿嘿一笑,走到窗边冲那人道:“多谢师兄,我这不初来乍到,还很多倚仗你嘛。”
那人闻言嗤笑一声:“上好的龙楼香,好好受着吧。”
窗前那人扬了扬下巴,阳光洒落,他的面庞更加清皎非常。
“哦?这另有甚么说法吗?”贾无欺盯动手中的锦帕看了看。
“还是孺子功呐。”贾无欺感慨道。
“我拓的。”贾无欺在岳沉檀耳边低语道。
“既如此,那我们也不便叨扰了。”贾无欺见机道,“多谢依茗女人见教了。”
贾无欺排闼而入,屋内烟雾环绕,一股浓烈的龙楼香味劈面而来。袅袅青烟后,一个苗条的身影靠在窗边,自斟自饮,风韵萧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