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为古楚郢都,自古便是中南锁钥,南北要塞,兵家必争之地,当年的萧铣也是安身于此,方才有了临朝称帝,逐鹿天下的本钱。
李恪所问,本是意在问武媚娘何出此言,竟会感觉他迩来时运不佳,可武媚娘早已先入为主,李恪的话到了武媚娘的耳中,武媚娘却只当李恪已经承认了时运不佳之说,只是不知武媚娘从何晓得罢了。
因而李恪也顺着武媚娘的话,应了下来:“数日前鄙人府中确是突逢变故,叫小娘见笑了。”
“李公子早间落水好久,寒气尚未尽去,大夫特地嘱托公子要细心身子,不成再着了风寒,怎地还在院中吹风。”
可现在不过过了一载不足,李恪已经自长安沦落至此,当初的一身锦衣华服也换做了粗布衣裳,身后的侍从也不见了踪迹,若非时运不佳,又怎会如此。
武媚娘把他当作落魄了的权贵后辈也好,如此一来反倒省了很多费事,也免得有其他的风声传出,叫故意人晓得了他的行迹。
李恪当即道:“小娘美意鄙民气领了,不过欲振家声,靠的还是本身,此事便不必费事应国公了。”
不过武媚娘的话李恪倒也乐得接管,不肯去辩驳。
时运不佳?
武媚娘闻言,忙道:“公子何出此言,公子幼年,突逢剧变,尚能有如此豁达胸怀,已是不易。不过公子倒也不必过分伤感,公子技艺不俗,眼下西北边线未平,朝中恰是用人之际,公子如果故意,大可往西北参军,待建功立业后也必有再兴家声的一天。”
李恪的技艺,武媚娘是亲目睹过的,夜色当中,他尚且能开劲弓,射中三丈以外绑着花灯的丝带,这份技艺即使是在精锐云集的长安禁军当中也未几见,他的身子骨天然是健壮,也不是平常的同龄少年可比的。
武媚娘非是朝臣,自识不得李恪,但军人彟乃是重臣,与李恪在朝堂之上也有过数面之缘,是识得李恪的,如果军人彟见着了李恪,天然就认了出来。
李恪听得武媚娘的体贴之语,拱了拱手,谢道:“多谢小娘体贴,我自有分寸,本日小娘相救之恩,来日如有机遇,自当厚报。”
李恪正在院中想着如何单身一人避开在江陵很有权势的残梁余党,返回扬州的时候,耳中却传来的武媚娘的声音。
对李恪而言,现在武媚娘,他更多的只是惊奇与猎奇,并无其他更多的顾虑,毕竟眼下他本身固然逃出了残梁余党之手,但却尚处险境,分不得心,他的首要之事还是设法安然地返回扬州。
李恪听了武媚娘的话,这才明白了过来,难怪武媚娘会有此一言,本来竟是如此。
但也恰是如此,江陵便更加显得温馨承平,在天下三百余州中显得不那么惹人谛视。
他很难设想,此前他在长安见过,此次又救了别性命的女子竟是武媚娘,竟是阿谁今后会将他李氏宗族逼杀殆尽的武周女帝。武媚娘给李恪带来的震惊,远比萧月仙自曝身份时要来的大地多。
李恪道:“若能如此,自是最好,只是费事府上了。”
不过幸亏此时的武媚娘尚且年幼,不过是一个少经世事的少女,更没稀有十年后的那般狠辣和机谋,李恪倒还远不必担忧。
李恪听得武媚娘的声音入耳,转头看着武媚娘,笑了笑回道:“小娘多虑了,我乃习武之人,身子骨还算健旺,吹些风当还无碍,倒是若整日待在屋中,反会闷坏了身子。”
只是武媚娘心中虽是如此推断,本身也对本身的推断深觉得然,不过当着李恪的面,她又担忧李恪有些心气,如果坦言了面子上恐挂不住,因而直言道:“我不过是胡乱猜的罢了,公子本在长安,现在却冒然孤身现于江陵,想来是府上生了变故,才会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