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乃天子脚下,布政坊更是紧邻皇城,有右金吾卫驻守,常日里鲜少见这般狼籍的场景。
李恪一如平常普通前去秘书省岑文本处请讲授问,可当他走到秘书省府衙的大门外时,却听得西边的方向不时传来一阵鼓噪声,期间还伴跟着此起披伏的呼喝声。
校尉一声令下,金吾卫的将士如铜墙般挡在了李恪的身前,不让那些灾黎近前一步。
“乙酉,又幸城西,斩白马,与颉利盟于便桥之上。突厥引兵退。”
车夫见李恪对峙,恐怕李恪有失,接着劝道:“这些都是灾黎,数量极多,殿下又能救得了几人,殿下切莫犯险呐。”
李恪说完,不管世人的神采和反应,只对身后的车夫叮咛道:“回宫,本王要求见父皇。”
李恪看着面前的场景,心中不由一阵凄然。
阿史那思摩进京的次日,午后。
“去问一下,产生了何事,为何此处这般狼籍。”李恪从马车中探出头,对车夫叮咛道。
李恪出了顺义门,不过只一眼,便被面前的场景所深深震惊住了。
“是日,颉利来请和,诏许之。”
李恪抬开端,看着面前的成百上千的灾黎,看着他们的眼中,冲动有之,渴求有之,再看着跪在地上,对他连连叩首的老妪,李恪的眼眶竟不自发地潮湿了。
李恪的车夫见李恪并未开口命令,本身也不敢擅做主张,因而也就任由马车停靠在顺义门的门墙之下。
哈哈,大唐乱世,哪有甚么平空而来的大唐乱世,今后的繁华也只是由眼下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垒砌而成的,繁华背后留着的,也是淋漓的鲜血。
不过自请为质的好处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但此中风险也不容小觑,吃些苦头在所不免,如果搞不好还会有生命伤害。
“启禀殿下,这些人多是泾阳一代的灾黎,三日前泾阳、云阳等县被突厥攻破,他们便随众流难到了关中。”车夫回到马车旁,对李恪回禀道。
秘书省紧邻大理寺,出了西面的顺义门,便是布政坊,与长安内的门坊倒是相距极近,可秘书省亦属南衙之列,乃是官员理政之所,向来极近,就算是金吾卫将士巡街也毫不会收回这般的喧闹声。
李恪是庶子,若无奇功,想要在储位之争中脱颖而出,难比登天,而现在突厥请质恰是给了李恪一种动机:自请为质,停歇两国战乱,借此泼天之功弥补他身为庶子的不敷,换得李世民的正视,待到他数年以后返国,亦能借此集合民气。
李恪就坐在马车的车厢,翻开马车的门帘,看着马车外的一幕。
也正如车夫先前所言,李恪的呈现一下子引发了整条街道的颤动,腹中饥饿难当的灾黎纷繁入潮流般涌向了李恪这里。
老妪年纪约莫六旬高低,发丝已然全白,也不知是因为疲累还是本就如此,老妪的身形枯瘦非常,仿佛风一吹便要倒下普通。
老妪一边说着,几近就将近跪倒在地了。
质子之事,李恪此前也曾想过。
“这位军爷,老婆子的孙儿已经一日未沾半点盐米了,身子快不可了,求您行行好,赏口饭吃,老婆子愿做牛做马酬谢军爷。”
李恪看着面前的统统,渐渐地,心中仿佛果断了甚么。
“庇护殿下。”卖力镇守顺义门的校尉倒是识得李恪,一见灾黎涌来,李恪对麾下的士卒叮咛道。
“此乃皇城脚边,此处能临时收留你等已是开恩,你等不得鼓噪,扰了皇城内的朱紫。”李恪的耳边一个呵叱声,李恪定睛望去,本来竟是一个金吾卫的士卒正在呵叱一个抱着婴儿的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