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子而知其父,李恪尚且如此,阿谁远在长安的唐皇李世民又该是多么豪杰人物,夷男想着,都不由后背生寒。而夷男在漠北称王数载,但一向未敢主动南下挑衅大唐,也恰是是以。
咄摩支乃夷男可汗之侄,与夷男靠近,抢先开口道:“自打突厥败后,可汗坐拥漠北,唐皇便对我薛延陀多有顾忌,此次遣阿史那思摩北上更显对我薛延陀的敌意,不成不防。”
他既是不屑拔灼的傲慢,更是不屑夷男的软弱。
拔灼嘲笑了一声,而后道:“我薛延陀胜兵二十万,兵强马壮,父汗,我愿统兵十万南下,攻破长安,将李世民、李恪父子擒来汗庭,交由父汗发落。”
漂亮设镇守浚稽山,而浚稽山又和漠南以诺真水相接,故而漂亮设对漠南的环境也最是熟谙,他的话分歧于幼年的拔灼,夷男不得未几重几分。
李世民的旨意说着仁义,是为全阿史那思摩归乡之念,复突厥之旧国,以彰仁义,但他公开里的意义倒是人尽皆知。
漂亮设起家道:“启禀父汗,我觉得此事干系严峻,事关我薛延陀存亡存亡,父汗不得不重。”
漂亮设的话,正说进了夷男可汗的心中,他所担忧的也恰是如此。一个阿史那思摩不成气候,他怕的是李世民的野心。
李世民命阿史那思摩北上,一是于大唐北线,长城以外再筑樊篱,阻断薛延陀之势;二是为摸索薛延陀,看看薛延陀对这个南面来的老敌手态度如何,有无叛唐的贼心和胆量。
拔灼本觉得夷男听了他的话,必会心中大悦,可夷男的反应却叫拔灼绝望了。
夷男虽从未见过唐皇李世民,但他见过李恪,他记得当时的李恪年仅八岁,可就是如许一个年仅八岁的质子站在突厥的汗帐中,面对这满帐的突厥权贵,却能淡定自如,应对安闲,实在叫他讶异万分。
所谓还其故国不过是个好听些的幌子,李世民真正策画着的还是居于漠北的薛延陀。
漠北,郁督军山,牙廷。
跟着阿史那思摩北上,入主定襄城,北边的薛延陀也闻风而动,薛延陀南面,几个部落与大唐交界的特勤也都被传召回了郁督军山,面商机宜。
拔灼虽是幼年,但却脾气暴戾,更兼放肆,比之漂亮设更有甚之,在他的眼中,薛延陀的漠北轻骑环球无双,横行天下,要破大唐国门不过举手之间,乃至于竟说出来亲率十万雄师,入长安活捉李世民和李恪的话来。
李世民确有借阿史那思摩摸索薛延陀的意义,但漂亮设的意义很清楚,他欲先攻安身未稳的阿史那思摩,看看李世民对薛延陀和突厥之间的纷争所持态度究竟为何?
夷男得国不易,他不想也不敢做第二个颉利。
漂亮设不假思考地回道:“阿史那思摩率众北上,虽说有二十万众,但此中有牧民十余万,能战之士不过五六万,绝非我薛延陀的敌手。唐皇在摸索父汗,父汗何不也摸索摸索唐皇,起兵先攻阿史那思摩,看看唐皇对阿史那思摩,对我薛延陀的态度究竟如何。”
夷男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以他看来,李世民乃大唐天子,若能将其活捉,天然是大功一件,至于他之以是提及李恪,倒也不是因与李恪有何仇怨,而是在李世民诸子中,他底子不知太子李承乾是为何人,只是从族人丁中晓得李世民有一个名传漠南的三皇子李恪罢了。
漂亮设回道:“唐皇野心勃勃,早欲全拒大漠为己有。唐皇此举,看似不过遣阿史那思摩北上,实则倒是在摸索父汗,如果父汗容忍此举,就此不问,唐皇必会以我薛延陀可欺,择机北上。本日唐皇出兵漠南,来日可就要取郁督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