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二口都傻眼了,“老迈,你掐我一下成不。”
“臣醒得了,陛下放心便是。”
官家见了薛六,好似见了返来游子的亲娘,几乎就要老泪纵横,抓着他胳膊的手还意味性抖了一下。
官家眯着眼应道:“如此就由他们去吧,如有人给他们求出息,通融一二便是。”
他的确没想到这当中另有一个女子,且眼下看来,这个女子比任何人都有存在感,她一身布衣,手抄袖肃立一旁,不慌乱不卑亢,不自发的就占了主导之势,关头模样生的也不俗,并且很有几分故交的模样。
冯章踌躇:“臣不知内幕,但常乐县尽毁,梁刺史一个渎职之罪恐是逃不脱的。”
恐吓完了再赏俩甜枣,这是题中应有之意,赏的也不算多,一人两方银锭,归正如果实在不想见,打发银钱就很说得畴昔了。
“就你不获咎人。”官家捏了捏眉心,“恐怕是晓得子欺在常乐县,才借端不出兵的,子欺那小子我还是体味,若不是触怒了他,不会等闲跟谁过不去,光是企图暗害子欺这项罪,孤就不得不穷究了。”
既然官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认了他,薛六倒也免了装模作样,如此就算是君臣相见了。
薛六道:“臣当年重伤频死,幸得村人相救,将养了两余年才得以重生,若非此次变故,便要就此归隐。”
薛六与宋尹来到太极殿,宋尹留在殿外,只薛六一人进殿,殿中只坐了官家一人。
官家的脸上此时已经不见任何情感,又回到昔日深沉之相,“梁建章当真未出兵?”
冯章干笑两声,“倒也并非臣装胡涂,延兵之罪可大可小,岂能随便牵涉,万一就是他本身贪恐怕死不出兵,臣总不能凭白冤枉了谁去。”
冯章揣摩着这话,考虑道:“陛下所言甚是,不过臣揣摩着,另一方面来讲,这亦是薛先生与陛下表衷心之意,有他在,陛下当能放心,柔然人定然不敢动的。”
“我劝诸位一句吧。”一向没如何说话的隋衍冷不丁哼了一声,“该你拿的你就拿,该胡涂的时候别故作聪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千万别杞人忧天。”
说完浮尘一扫,原路退回宫中。
“梁建章之事,你如何看?”
薛六拱手谢恩,告别退去,官家后又招宋尹入殿。
叶长安他们这些人糊口称不上宽裕,但银锭绝对是头一回摸,不止不嫌少,反倒感觉本身必然是发了财,抱着俩银锭,后半辈子都不愁了的模样。
“我都把这事给忘了,秦将军可向来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儿。”官家的神采暗淡一瞬,“找不着的话,就去文府问问罢了。”
待宋尹等人退下后,冯章进殿,小步跺至官家身后,替他揉捏起肩膀来,“陛下,那几个百姓臣已经见过了,几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郎罢了,臣看着不敷为惧,大抵就是命好逃出来的。”
薛六道:“陛下精力还是。”
“嗯,你一起辛苦,先退下吧,至于梁建章,孤就不见了,你亲身将其送至廷尉府,命严加鞠问,不得出性命,就说是孤亲授。”
“理应如此。”官家道,“白渊之府邸,孤一向留着,你既然返来了恰好便利入住,只是骠骑之号不好再用,孤另赐你归德一号。”
“得了,去替孤拟圣旨,明日就送至将军府。”
“既然是个小娘子,便不必细究了吧。”冯章跟查验搜身的内侍说道,本来要上前例行搜身的内侍立时就停手退下。
这就即是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情面,甭管叶长安今后是好是歹,留一手老是于己无益。
唱完了相逢接茬抱怨,薛六心知肚明,只听官家一人诉说着冗长的收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