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勤务兵去饭店里端了几样好菜，又打了两壶好酒，两人对坐着且饮且谈。张嘉田嘴里咂摸着酒味，精力倒是全然不受酒精的麻醉，只诉那能够诉的苦，其他的话，一句都未几说。
说完这话，他千辛万苦的爬起来，鼻梁青紫肿胀，已经变了模样。拖着两只脚渐渐走上门路，他头也不回，正要拜别，却听身后的张嘉田踢出了“嘡啷”一声：“哎，把你这破刀电影带上！”
“可你既然端了我的碗，就得服我的管。你如果吃里扒外，那我归去搬兵过来，第一个先揍你！”
张嘉田当即叹出了一声九曲回肠的“唉”。
青年被他捶得爬不起来，趴在地上抬了头痛骂：“你个狗军阀！文县的地盘都被你们这些狗军阀搜刮洁净了，你们还不满足，还要敲骨吸髓、逼死活人！”
“哟。”殷凤鸣暴露了体贴神情：“张师长是有烦恼？”
两人说到这里，心照不宣似的，一起换了话题。如此喝到了入夜，张嘉田让勤务兵给殷凤鸣主仆清算了屋子睡下，本身也上了床，持续揣摩“报酬财死”那四个字。揣摩到了半夜时分，他俄然一挺身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那我尝尝？”
这回那人没了凶器，张嘉田就有胜算了。
青年又缓缓的坐起来：“我从本日起，要弃文修武、投笔从戎了。”
张嘉田自从起家以后，目光也高了，普通的人他还看不上。这殷凤鸣是个别面的人，倒是入了他的法眼，够资格和他相对而坐，扯些闲话。
张嘉田本就憋着一肚子苦水，现在出城打猎一场，兔子毛都没能吃到一根，反倒担惊受怕了大半天，苦水更加要沸腾，专等着他一开口就喷出去：“我豪杰个屁！你不是说你要回天津吗？真，你弄口箱子装上我，把我也拎走吧！”
青年听了这话，闭上了眼睛。
青年当场抬头倒地，昏倒了有三分钟。
翌日上午，殷凤鸣带着他的主子，潇萧洒洒的上火车走了。
张文馨扶着窗台哈腰站着，两天不见，他又添上了烂眼边的弊端。听了张嘉田的话，他抬手一抹红眼睛，较着是有点冲动，腰都挺直了很多：“师座！我乐意！卑职很乐意！”
张嘉田等了半晌，看他不言不动，思疑他是死了，倒吓了一跳，仓猝弯了腰去细看他的脸，哪知他偏在现在缓缓睁眼，低声说道：“你说的对，我也当军阀去！”
张嘉田直起腰，扑索扑索心口，自言自语道：“我还觉得是诈尸了。”
此人走就走了，张嘉田也不睬会。对着镜子洗漱穿戴了一番，他摆出师长的气度，把那位五痨七伤的团长叫了过来。
“这就对了。”殷凤鸣说道：“他先前越惨，越能显出你现在的本领。那么惨的一小我，都能让你布施活了，旁人看着，不成能不眼馋。眼馋如何办？学他啊！也来找你啊！”
张嘉田想了一想，随即说道：“你先把明天的话保密，我手里的军饷有限，你如果嚷得全天下都晓得了，贫民全挤上来，那你到时候顶多落个喝粥的钱，别的功德可就甭想了！”
张文馨向他敬了个礼，然后颇冲动的搓了搓手，回身告别——告别之时他不由自主的咧嘴发笑，口中一个黑洞，本来还少了一颗牙。
卫兵们站在一旁，因见师长的胜算太较着，以是没敢冒然上前添乱。张嘉田闲得要死，现在偶尔得了一名刺客，的确有些镇静，何况近身打斗恰是他的刚强。将青年反剪双臂摁在地上，他一屁股坐上人家的后背，提起大拳头好一顿捶。捶过瘾了，他拍鼓掌站起来，这才接着方才那话持续问道：“好你个狗日的王八蛋！说！谁派你来刺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