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内心还后怕的很,恐怕摔出来个好歹,厥后看着女儿越来越懂事,脑筋也没坏,内心不所谓不高兴。
“见到沅儿现在过的这般好,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心安了。”江忠嗣用茶盖轻拨着茶叶,开口道。
江沅的眼神逐步染上了神采,最后点点头,缓慢的向着哭声的方向走去,她步子迈得有些大,天还阴着,雨丝如纱,飘在脸上如同林中沐浴着薄雾。
“二姐情愿?”她记得上辈子她挑遴选拣,年近双十才被父亲一怒之下远嫁千里以外的。
好久未见,江忠嗣续了须髯,更加的文质彬彬。宋延巳问完安便伫在一侧,看江沅如小女儿般拉着江忠嗣的袖口卖乖,又抱着儿子与他说了好些话,端倪灵动神采飞扬。
是啊,两岁大点的孩子能懂甚么。
“隔壁鲮城丰知州家的幺子。”江夫人给她夹了菜,“想嫁嫡子她便只能下嫁。”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江忠嗣完美的解释了后者。这一世宋延巳不想亦没有这么多的时候与他归纳翁婿之间的敦睦,便先行一步。
江沅偶然候在想,他就非要这天下不成吗?只要他掩去锋芒,他与她便能安然到老,那高高在上的位子,那孤家寡人的处境,到底有何兴趣可言,可宋延巳就像是被迷了心,平生所求唯有那万人之上。
“中离说这孩子像他,定是极好的。”江沅扯着宋延巳的胳膊把他拉过来,笑盈盈道,“可女儿感觉,呈钰明显也很像女儿的。”
又闹了几句,等几个女人带着孩子分开,厅堂内刹时就静下来。
呈钰这会被宋延巳抱在怀里,看到母亲哭的悲伤,小声音就带了委曲,“娘亲。”
雨丝飘飘洒洒,宋延巳和江沅便留在江府用了午膳,松子片鸭,胭脂肉脯,翡翠白菜卷,酸笋鸡皮汤,满满一桌子炊事都是江沅极爱吃的。
“不带爹爹。”呈钰慎重其事的点头,一昂首就瞥见宋延巳瞪他,仓猝躲在江沅裙摆后改口,“钰儿给爹爹留着。”
不想受制于人,便先压抑于人。这是上辈子他们教给他的,他学会了。
宋延巳看朱船撑着伞跟在那抹熟谙的身影后,继而消逝在拐角。被雨水浸礼后的院落显得比以往更加温馨,即便有几个丫环小厮跟在他身边,他还是感觉有些孤傲。
“那就把他放这吧。”他伸手牵了江沅,冷眼俯视着还没他腿长的小人儿,“我们回家。”
“去吧。”宋延巳开口,“又不能真的把他丢下。”
江府不算大,但称得上精美,楼台亭阁清溪蜿蜒。江夫人怕萧瑟了宋延巳,便挑着话儿与他干脆,讲着讲着就提到了江沅的一些童年趣事。路过院中假山,江夫人指着那块假山石,心不足悸,“沅儿小时候贪玩的紧,越是不让她做甚么她偏要做,还曾爬这山石头摔下来,在床上病了好些日子。”
“我们出来再叙吧。”目睹俩人又要捧首痛哭,宋延巳及时开口,他笑着对江夫人道,“莫要让岳父大人在家里等的焦急了。”
“沅儿。”马车还未停稳,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就这么传入了江沅的耳中,车帘被猛地拉起,两双莹莹泪眼就这么对上了。
公然,江沅听他道完,不再吭声,油纸伞被打在她的头顶,细雨飘下,打湿了宋延巳的半个衣衫,江沅垂下眼角,伸手挽了他的胳膊,靠的他更近了些。
宋呈钰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江沅被宋延巳牵走,江沅望着那小身影,一步三转头,“钰儿还小。”
手指收紧,江忠嗣眯着眼把茶水一饮而尽,杯盏放下的那刻,他的心也规复了安静,“有劳贤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