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极了,”穆枫连说三个“好”,那目色已是极黑,深深浅浅如同月光底下晃着的一汪清潭,唇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发觉的弧度,他似在笑,只要穆昭行那样跟从身边多年的人才有经历,那恰是穆枫怒极的表示,他公然,在长久的喘气以后,掖着肝火道,“我费经心机让你跟着她,是为甚么?你很好,做的很好!那么个大活人,暗里有多少人策应?你让她在巴士海峡说没就没了!”
穆枫笑了笑:“现在,三藩大半家业都在他手上。”
他坐在床上,薄薄的衬衫已经湿了个透,老太太心疼地拿了个热毛巾把子替他擦额头盗汗,他倏忽目光停滞,叫了一声:“妈……”老太太略一顿,泪光微闪,那眼泪差一点翻覆下来。将手里毛巾把子交给部下人,拍拍穆枫的手背,伤感道:“梓棠,妈晓得你……要戒,癖好要戒。”
穆显点头,正要退时,穆枫俄然展开了眼睛:“也不要太担忧,她走之前,我悄悄把玉玦给了她,东南亚白粉佬总要卖我几分面子!一见玉玦,就晓得是三藩穆家的人,——起码也得是穆枫在乎的远亲。白粉佬扣着她,拿她做筹马也好,买卖也好,只要我这边松口,阿季起码安然无虞。”
穆昭行顿了顿,晓得此时这位先生正在厨子上,他有话也不便说。便只是略带焦炙地体贴一句:“穆先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