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寿豪杰道:“你两个放心。我们奉着晁天王的将令,特来请你二位上山入夥。”萧让道:“盗窟里要我们何用?我两个手无缚之力,只好饭。”杜迁道:“吴智囊一来与你了解,二乃和你两个技艺本领,特使戴宗来宅上相请。”萧让,金大坚,都面面觑,作声不得。当时都到旱地忽律朱贵旅店内,相待了分例酒食,连夜唤船,便奉上山来。
次日天明。只见小喽啰报导:“都到了!”吴学究道:“请二位贤弟亲身去接宝眷。”萧让,金大坚听得,半信半不信。两个下至半山,只见数乘肩舆,抬着两家长幼上山来。两个惊得呆了,问其备细。长幼说道:“你昨日出门以后,只见这一行人将着肩舆来讲:“家长只在城外客店里中了暑风,快叫取长幼来看救。”出得城时,不容我们下轿,直抬到这里。”两家都普通说。萧让听了,与金大坚两个杜口无言;只得断念塌地,再回盗窟入夥。安设了两家长幼。
黄文炳就撺掇蔡九知府写了家书,印上图书。黄文炳问道:“相公,差阿谁亲信人去?”知府道:“本州自有个两院节级,唤做戴宗,会使‘神行法,’一日能行八百里路最好。”蔡九知府就后堂置酒管待了黄文炳。
知府道:“何故见得?”黄文炳:“耗国因家木,’耗散国度赋税的人必是‘家’头着个‘木’字,明显是个‘宋’字。第二句,‘兵器点水工,’鼓起兵器之人,‘水’边着个‘工’字,明是个‘江’字。这小我姓宋,名江,又作下反诗,明是天数,万民有福!”知府又问道:“何谓‘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黄文炳答道:“或是六六之年,或六六之数。‘播乱在山东,’今郓城县恰是山东处所。这四句谎言已都应了。”佑府又道:“不知其间有这小我么?”黄文炳又回道:“因夜来问那酒保时,说道此人是前日写下了去。这个不难;只取牢城营文册一查,便见有无。”佑府道:“通判高见极明。”便唤从人于库内取过牢城营里文册簿来看。
开了房门,便倒在床上,一觉直睡到五更。酒醒时全然不记得昨日在浔阳江楼上题诗一节。当日害酒,安闲房里睡卧,不在话下。
黄文炳看了嘲笑,正看到宋江题西月词并所吟四句诗,大惊道:“这个不反诗!谁写在此!”前面却书道“郓城宋江作”五个大字。黄文炳再读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机谋。’”嘲笑道:“此人自大不浅!”又读道:“‘恰如猛虎卧荒邱,暗藏虎伥忍耐!’”侧着头道:“那也是个不依本分的人!”又读:“‘不幸刺文双颊,何堪配在江州!’”又笑道:“也不是个高贵其志的人,看来只个配军。”又读道:“‘他年若得报雠,血染浔阳江口!’”点头道:“这报雠兀谁,却要在其间肇事?量你是个配军,做得甚用!”又读诗道:“‘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漫嗟吁。’”一点头道:“这两句兀自可恕。”又读道:“‘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伸着舌,摇着头,道:“这厮无礼!他却要赛过黄巢,不谋反待怎地!”再读了“郓城宋江作,”想道:“我也曾闻这个名字,那人多管是个小吏。”便唤酒保来问道:“这两篇诗词端的是何人题下在此?”酒保道:“夜来一小我单独了一瓶酒,写在这里。”黄文炳道:“约莫甚么样人?”酒保道:“脸颊上有两行金印,多管是牢城营里人。生得黑矮肥胖。”黄文炳道:“是了。”就借笔砚,取幅纸来,抄了藏在身边,分付酒保,休要刮去了。黄文炳下楼,自去船中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