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信财帛是毒蛇,财帛聚处即亡家。人称义士犹难保,天鉴赃官漫自夸。
且说晁盖与吴用、公孙胜、刘唐三人道:“你们认得那来相见的这小我么?”吴用道:“却怎地慌仓猝忙便去了?恰是那个?”晁盖道:“你三位还不知哩!我们不是他来时,性命只在天涯休了!”三人大惊道:“莫不走了动静,这件事发了?”晁盖道:“亏杀这个兄弟,担着血海也似干系,来报与我们。本来白胜已自捉在济州大牢里了,供出我等七人。本州差个访拿何察看,将带多少人,奉着太师钧帖来,下落郓城县,立等要拿我们七个。亏了他稳住那公人在茶坊里俟候,他飞马先来报知我们,现在归去下了公文,少刻便差人连夜到来捕获我们,倒是怎地好!”吴用道:“若非此人来报,都打在网里。这大仇人姓甚名谁?”晁盖道:“他便是本县押司呼保义宋江的便是。”吴用道:“只闻宋押司大名,小生却未曾得会。虽是住居天涯,无缘可贵见面。”公孙胜、刘唐都道:“莫不是江湖上传说的及时雨宋公明?”晁盖点头道:“恰是此人。他和我亲信订交,结义弟兄,吴先生未曾得会,四海以内,名不虚传,结义得这个兄弟,也不枉了。”
且说这世人与何涛押送了两个庄客,连夜回到济州,正值府尹升厅。何涛引了世人到厅前,禀说晁盖烧庄在逃一事,再把庄客口词说一遍。府尹道:“既是恁地说时,再拿出白胜来!”问道:“那三个姓阮的,端的住在那边?”白胜狡赖不过,只得供说:“三个姓阮的:一个叫做登时太岁阮小二,一个叫做短折二郎阮小五,一个是活阎罗阮小七。都在石碣湖村里住。”知府道:“另有那三个姓甚么?”白胜告道:“一个是智多星吴用,一个是入云龙公孙胜,一个叫做赤发鬼刘唐。”知府听了,便道:“既有下落,且把白胜依原监了,收在牢里。”随即又唤何察看,差去石碣村,访拿这几个贼人。
朱仝正赶间,只听得背后雷横大呼道:“休教走了人!”朱仝叮咛晁盖道:“保正,你休慌,只顾一面走,我自使转他去。”朱仝转头叫道:“有三个贼望东巷子去了,雷都头,你可急赶。”雷横领了人,便投东巷子上,并兵士世人赶去。朱仝一面和晁盖说着话,一面赶他,却如防送的类似。垂垂黑影里不见了晁盖。朱仝只做失脚扑地,倒在地下。众兵士随后赶来,向前扶起,抢救得。朱仝答道:“黑影里不见途径,失脚走下野田里,滑倒了,闪挫了左腿。”县尉道:“走了正贼,怎生何如!”朱仝道:“非是小人不赶,实在月黑了,没做事理处。这些兵士,全无几个有效的人,不敢向前。”县尉再叫兵士去赶,众兵士内心道:“两个都头尚兀自不济事,近他不得,我们有何用?”都去虚赶了一回,转来道:“黑地里正不知那条路去了。”雷横也赶了一向返来,心内深思道:“朱仝和晁盖最好,多敢是放了他去,我没出处做甚么恶人。我也故意亦要放他,今已去了,只是不见了情面。晁盖那人,也不是好惹的。”返来讲道:“那边赶得上?这伙贼端的了得!”县尉和两个都头回到庄前时,已是四更时分。何察瞥见世人四分五落,赶了一夜,未曾拿得一个贼人,只叫苦道:“如何回得济州去见府尹!”县尉只得捉了几家邻舍去,解将郓城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