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之人,人始为用。恃己自用,报酬人送。彼处得贤,其间失重。若驱若引,可惜可痛。
且说端王自从索得高俅做伴以后,就留在宫中宿食。高俅自此遭际端王,每日跟从,寸步不离。未及两个月,哲宗天子晏驾,无有太子,文武百官商讨,册立端王为天子,立帝号曰徽宗,便是玉清教主徽妙道君天子。即位以后,一贯无事。忽一日,与高俅道:“朕欲要汲引你,但有边功,方可升迁,先教枢密院与你入名,只是做随驾迁转的人。”厥后没半年之间,直汲引高俅做到殿帅府太尉职事。恰是:
再说洪太尉在途中叮咛从人,教把走妖魔一节,休说与外人晓得,恐天子知而见怪。于路无话,星夜回至京师,进得汴梁城,闻人所说:“天师在东京禁院做了七日夜功德,普施符,禳救灾病,瘟疫尽消,军民安乐。天师辞朝,乘鹤驾云,且回龙虎山去了。”洪太尉次日早朝,见了天子,奏说:“天师乘鹤驾云,先到京师,臣等驿站而来,才获得此。”仁宗准奏,犒赏洪信,复还旧职,亦不在话下。
不拘贵贱齐云社,一味模棱天下圆。汲引高俅球力量,全凭手脚会当权。
厥后仁宗天子在位共四十二年,晏驾,无有太子,传位濮安懿王允让之子,太宗天子的孙,立帝号曰英宗。在位四年,传位与太子神宗。神宗在位一十八年,传位与太子哲宗。当时天下尽皆承平,四方无事。
却说王都尉当日晚不见高俅返来,正疑思间,只见次日门子报导:“九大王差人来传令旨,请太尉到宫中赴宴。”王都尉出来,见了那干人,看了令旨,随即上马,来到九大王府前,上马入宫,来见了端王。端王大喜,称谢两般玉玩器。退席饮宴间,端王说道:“这高俅踢得两脚好气球,孤欲索此人做亲随如何?”王都尉答道:“殿下既用此人,就留在宫中伏侍殿下。”端王欢乐,执杯相谢。二人又闲话一回,至晚席散,王都尉自回驸马府去,不在话下。
当下日晚未昏,王进先叫张牌入来,叮咛道:“你先吃了些晚餐,我使你一处去做事。”张牌道:“教头使小人那里去?”王进道:“我因前日病患,许下酸枣门外岳庙里香愿,明日早要去烧炷头香。你可今晚先去叮咛庙祝,教他来日早些开庙门,等我来烧炷头香,就要三牲献刘李王。你就庙里歇了等我。”张牌承诺,先吃了晚餐,叫了安设,望庙中去了。
且说两个牌军,买了福物煮熟,在庙比及巳牌,也不见来,李牌心焦,走回到家中寻时,见锁了门,两端无路。寻了半日,并无有人。看对待晚,岳庙里张牌疑忌,一向奔回家来。又和李牌寻了一傍晚,看看黑了。两个见他当夜不归,又不见他老娘。次日,两个牌军又去他亲戚之家拜候,亦无寻处。两个恐怕扳连,只得去殿帅府首告:“王教头弃家在逃,子母不知去处。”高太尉告知,大怒道:“贼配军在逃,看那厮待走那里去!”随即押下文书,行开诸州各府,缉捕逃军王进。二人首告,免其罪恶,不在话下。
那端王且不睬玉玩器下落,却先问高俅道:“你本来会踢气球!你唤做甚么?”高俅叉手跪复道:“小的叫做高俅,胡乱踢得几脚。”端霸道:“好!你便了局来踢一回耍。”高俅拜道:“小的是多么样人,敢与恩王下脚!”端霸道:“这是‘齐云社’。名为‘天下圆’,但踢何伤。”高俅再拜道:“怎敢!”三回五次告别,端王定要他踢,高俅只得叩首赔罪,解膝了局。才踢几脚,端王喝采。高俅只得把平生本领都使出来,阿谀端王。那成分模样,这气球一似鳔胶粘在身上的。端王大喜,那边肯放高俅回府去,就留在宫中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