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指间,光阴如流,不觉雪晴,过了十数日。却说本县知县自到任以来,却得二年半多了。赚得好些金银,欲待要令人奉上东京去,与亲眷处收贮利用,谋个升转,却怕路上被人劫了去,须得一个有本领的亲信人去便好。猛可想起武松来:“须是此人可去。有这等豪杰了得!”当日便唤武松到衙内商讨道:“我有一个亲戚,在东都城里住,欲要送一担礼品去,就捎封书问安则个。只恐途中不好行,须是得你这等豪杰豪杰方去得。你可休辞辛苦,与我去走一遭,返来我自重重赏你。”武松应道:“小人得蒙恩相汲引,安敢推故?既蒙调派,只得便去。小人也自来未曾到东京,就那边旁观风景一遭。相公明日办理端方了便行。”知县大喜,赏了三杯,不在话下。
这天正在县前做买卖,当下见了武松,武大道:“兄弟,我前日在街上听得人沸沸地说道:‘景阳冈上一个打虎的懦夫,姓武,县里知县参他做个都头。’我也八分猜到是你,本来本日才得撞见。我且不做买卖,一同和你家去。”武松道:“哥哥家在那边?”武大用手指道:“只在前面紫石街便是。”武松替武大挑了担儿,武大引着武松,转弯抹角,一径望紫石街来。
正在楼上说话未了,武大买了些酒肉果品返来,放在厨下,走上楼来叫道:“大嫂,你下来安排。”那妇人应道:“你看那不晓事的,叔叔在这里坐地,却教我撇了下来。”武松道:“嫂嫂请自便。”那妇人道:“何不去叫间壁王乳母安排便了?只是这般不见便!”
武大撇了老婆,来到武松房里叫道:“二哥,你未曾吃点心,我和你吃些个。”武松只不则声。深思了半晌,再脱了丝鞋,还是穿上油膀靴,着了上盖,带上毡笠儿,一头系缠袋,一面出门。武大呼道:“二哥那边去?”也不该,一向地只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