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超在内里,只听得一声扑地响,只道完事了,仓猝走入来看时,卢员外还是缚在树上;薛霸倒仰卧在树下,水火棍撇在一边。董超道:“却又捣蛋!莫不使得力猛,倒吃一交?”用手扶时,那边扶得动,只见薛霸口里出血,心窝里暴露三四寸长一枝小小箭杆,却待要叫,只见东北角树上,坐著一小我。听得叫声“著”!撇手响处,董超脖项上早中了一箭,两脚蹬空,扑地也倒了。那人托地从树上跳将下来,拔出解腕尖刀,割绳断索,劈碎盘头枷,就树边抱住卢员外放声大哭。卢俊义闪眼看时,认得是荡子燕青,叫道:“小乙!莫不是灵魂和你相见么?”燕青道:“小乙直从留守司前跟定这厮两个到此。不想这厮公然来这林子里动手。现在被小乙两弩箭成果了,仆人见么?”卢俊义道:“固然你强救了我性命,却射死了这两个公人。这罪越添得重,待走那边去的是?”燕青道:“当初都是宋公明苦了仆人;本日不上梁山泊时,别无去处。”卢俊义道:“只是我杖疮发作,脚皮破坏,点地不得!”燕青道:“事不宜迟,我背著仆人去。”心慌手乱,便踢开两个死尸,带著弓,插了腰刀,执了水火棍,背著卢俊义,一向望东便走;十到十数里,早驮不动,见了个小小村店,入到内里,寻房住下;叫做饭来,临时充饥。两个临时安息这里。
本来这石秀不认得北京的路,便差卢俊义惊得呆了,越走不动。梁中书听得报来,大惊,便点帐前头子,引了人马,分头去把城门关上;差前后做公的围将拢来。随你豪杰豪杰,怎出高城峻垒?恰是:分开陆地无牙爪,飞上彼苍久羽毛。毕竟卢员外同石秀当上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化。
却说过往的瞥见林子里射死两个公人在彼,近处社长报与里正得知,却来大名府里首告,随即差官下来查验,倒是留守司公人董超,薛霸。答复梁中书,著落大名府访拿察看,限了日期,要捉凶身。做公的人都来看了,“论这箭,目睹得是荡子燕青的。事不宜迟!”
一二百做公的分头去一到处贴了布告,说那两个模样,晓谕远近村房道店,市镇人家,挨捕获。却说卢俊义正在店房将息杖疮,正走不动,只得在那边且住。店小二听得有杀人公事,无有一个不说;又见画他两个模样,小贰心疑,却走去告本处社长:“我店里有两小我,好生脚叉,不知是也不是。”社长转报做公的去了。
蔡福得了这个动静,摆拨不下;考虑半晌,回到牢中,把上项的事,却对兄弟说一遍。蔡庆道:“哥哥平生最断决,量这些小事,有何难哉?常言道:”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既然有一千两金子在此,我和你替他高低利用。梁中书,张孔目,都是好利之徒接了贿赂,必定全面卢俊义性命。葫芦提配将出去,救得救不得,自有他梁山泊豪杰,俺们干的事便完了。“蔡福道:”兄弟这一论正合我意。你且把卢员外安设好处,迟早把此好酒食将息他,传个动静与他。“蔡福,蔡庆两个议定了,公开里把金子买上告下,枢纽己定。次日,李固不见动静,前来蔡福家催并。蔡庆回说:”我们正要动手成果他,中书相公不肯,已叫人分付要留别性命。你自去上面利用,嘱付下来,我这里何难?“李固随既又央人去上面利用。中间过钱人去嘱托,梁中书道:”这是押狱节级的活动,莫非教我动手?过一两日,教他自死。“两下里厮推。张孔目已得了金子,尽管把案牍迟延了日期。蔡福就里又打枢纽,教极轻发落。张孔目将了案牍来禀,梁中书道:”这事如何定夺?“张孔目道:”小吏看来,卢俊义虽有被告,却无实迹;虽是在梁山泊住了很多时,这个是扶同诖误,难同真犯。只宜脊杖四十,剌配三千里。不知相公心下如何?“梁中书道:”孔目见得极明,正与下官相合。“随唤蔡福牢中取出卢俊义来,就当厅除了长枷;读了招状案牍,决了四十脊杖,换一具二十斤铁叶盘头枷,就厅前钉了;便差董超,薛霸管押前去。直配沙门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