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分教:郓城县里,引出仗义豪杰;梁山泊中,聚起擎天豪杰。
且不说差人去济州下公文。只说着人上东京来到太师府报知,见了太师,呈上书札。蔡太师看了大惊道:“这班贼人甚么胆小!客岁将我半子送来的礼品打劫去了,至今未获;本年又来无礼,如何干罢!”
何清不慌不忙,却说出一番话来。
正说之间,只见兄弟何清来望哥哥。
毕竟何清说出甚么来,且听下回分化。
府尹看罢大惊,随即便唤访拿人等。只见阶下一人声喏,立在帘前。太守道:“你是甚人?”那人禀道:“小人是三都访拿使臣何涛。”太守道:“前日黄泥冈上打劫去了的生辰纲,是你该管么?”何涛答道:“禀复相公,何涛自从领了这件公事,日夜无眠,差下本管眼明手快的公人去黄泥冈上来往访拿;虽是累经杖责,到今未见踪迹。非是何涛怠慢官府,实出于无法。”府尹喝道:“胡说!”上不紧,则下慢!“我自进士出身,历任到这一邵诸侯,非同轻易!本日,东京太师府差一干办来到这里,领太师台旨∶限旬日内必要捕获各贼正身完整解京。若还违了限次,我非止罢官,必陷我投沙门岛走一遭!你是个访拿使臣,倒不消心,乃至祸及于我!先把你这厮迭配远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便唤过文笔匠来,去何涛脸上刺下“迭配州”字样,空着甚处州名,发落道:“何涛!你若获不得贼人,重罪决不宽恕!”何涛领了台旨下厅,前来到使臣房里,会合很多做公的,都到奥妙房中商讨公事。众做公的都面面相觑,如箭穿嘴,钓搭鱼腮,尽无言语。何涛道:“你们闲常时都在这房里赢利利用;现在有此一事难捉,都不作声。你世人也不幸我脸上刺的字样!”
少刻,只见两个小喽啰扶出邓龙来坐在交椅上。曹正,杨志,紧紧地帮着鲁智深到阶下。邓龙道:“你那厮秃驴!前日点翻了我,伤了小腹,至今青肿未消,本日也有见我的时节!”鲁智深睁圆怪眼,大喝一声“撮鸟休走!”两个农户把索头只一拽,拽脱了活结头,散开索子。鲁智深就曹帮手里接过禅仗,云飞轮动。杨志撇了凉笠儿,倒转手中朴刀。曹正又轮起杆棒。众农户一齐发作,并力向前。邓龙急待挣扎时,早被鲁深智一禅仗当头打着,把脑盖劈作两个半,和交椅都打碎了,部下的小喽啰早被杨志搠翻了四五个。曹正叫道:“都来投降!若不从者,便行正法!”寺前寺后五六百小喽啰并几个小头子惊吓得呆了,只得都来归降投伏。随即叫把邓龙等尸首扛抬去后山烧化了。一面检点仓廒,清算房舍,再去看看那寺后有多少物件;且把酒肉安排来吃。鲁智深并杨志做了盗窟之王,置酒设席道贺。小喽啰们尽皆投伏了,仍设小头子管领。曹正别了二位豪杰,领了班家自回家去了,不在话下。
世人道:“上覆察看,小人们人非草木,岂不免得?只是这一伙做客商的必是他州外府深郊野能人,遇着一时劫了他的财宝,自去盗窟里欢愉,如何拿得着?便是晓得,也只看得他一看。”
随即押了一纸公文,着一个府干亲身赍了,星夜望济州来,下落府尹,立等缉捕这伙贼人,便要回报。且说济州府尹自从受了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札付,每日实际不下。正忧愁间,只见长吏报导:“东京太师府里差府干见到厅前,有紧紧公文要见相公。”府尹听得大惊道:“多管是生辰纲的事!”仓猝升厅,来与府干相见了说,道:“这件事下官己受了梁府虞候的状子,已经差访拿的人跟捉贼人,未见踪迹;前日留守司又差人施礼付到来,又经着仰尉司并访拿察看,杖限跟捉,未曾得获。如有些动静动静,下官亲到相府回话。”府干道:“小人是太师府里亲信人。今奉太师钧旨,特差来这里要这一干人。临行时,太师亲成分付,教小人到本府,只就州衙里宿歇,立等相公要拿这七个贩枣子的并卖酒一人,在逃军官杨志各贼正身。限在旬日缉捕完整,差人解赴东京。若旬日不获得这件公事时,怕不先来请相公去沙门岛上一遭。小人也难回太师府里去,性命亦不知如何。相公一信,请看太师府里行来的钧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