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行者看了,“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这是山间林下,削发人却做这等活动!”便去腰里掣出那两口烂银也似戒刀来,在月光下看了,道:“刀倒是好,到我手里未曾发市,且把这个鸟先生试刀!”手腕上悬了一把,再将这把插放鞘内,把两只直裰袖结起在背上,竟来到庵前拍门。那先生听得,便把后窗关上。武行者拿起块石头,便去打门。只见呀地侧首门开,走出一个道童来!喝道:“你是甚人!如何敢半夜半夜,大惊小怪,拍门打户做甚么!”武行者睁圆怪眼,大喝一声:“先把这鸟道童祭刀!”
武松见事件看看告急,便清算包裹,要行。张青又道:“二哥,你听我说。仿佛我要便宜,你把那张都监家里的酒器留下在这里,我换些琐细银两与你路上去做川资,万无一失。”武松道:“大哥见得清楚。”尽把出来与了张青,换了一包散碎金银,都拴在缠袋内,系在腰里。
没一盏茶时,只见两小我入屋厥后。武松看时,前面一个妇人,背后一个大汉。两个定睛看了武松,那妇人便道:“这个不是叔叔?”那大汉道:“公然是我兄弟!”
张青道:“是青州管下一座二龙山宝珠寺。我哥哥鲁智深和甚么青面豪杰杨志在那边打家劫舍,霸着一方落草。青州官军捕盗,不敢正眼觑他。贤弟,只除那边去安身,方才免得;若投别处去,终久要吃拿了。他那边常常有书来取我入伙;我只为恋土难移,未曾去得。我写一封书备细说二哥的本领。于我面上,如何不着你入伙。”
府押了文书,委官下该管空中,各乡、各保、各都、各村,尽要排家搜捉,访拿凶首。写了武松乡贯、年甲、貌相、模样,画影图形,出三千贯信赏钱。如有人得知武松下落,赴州告报,随文给赏;如有人藏匿犯人在家宿食者,事发到官,与犯人同罪。遍行邻近州府一同访拿。
知府看罢,便差人把住孟州四门,点起军兵并访拿职员,城中坊厢里正,一一排门搜捉凶人武松。
次日,飞云浦地保里君子等告称:“杀死四人在浦内,见有杀人血痕在飞云浦桥下,尸首皆在水中。”知府接了状子,当差本县县尉下来。一面着人打捞起四个尸首,都简验了。两个是本府公人,两个自有苦主,各备棺木盛殓了尸首,尽来告状,催促缉捕凶首偿命。城里闭门三日,家至户到,一一挨察。五家连续,十家一保,那边不去搜索。
说犹未了,手起处,铮地一声响,道童的头落在一边,倒在地上。只见庵里阿谁先生大呼道:“谁敢杀我道童!”托地跳将出来。那先内行轮着两口宝剑,竟奔武行者。武松大笑道:“我的本领不要箱儿里去取!恰是挠着我的痒处!”便去鞘里再拔出那口戒刀,轮起双戒刀来迎那先生。两个就月明之下,一来一往,一去一回,四道寒光旋成一圈寒气。两个斗到十数合,只听得山岭当中一声清脆,两个里倒了一个。但见寒光影里人头落,杀气丛中血雨喷。毕竟两个里厮杀倒了一个的是谁,且听下回分化。
武松那边挣扎得脱,被这四小我夺了包裹朴刀,却似牵羊的普通,脚不点地,拖到村里来。
武松看时,见灶边梁上挂着两条人腿。武松自肚里深思道:“却撞在非命神手里,死得没了分晓!早知如此时,不若去孟州府里首告了,便吃一刀一剐,却也留得一个清名于世!”那四个男女提着那包裹,口里叫道:“大哥!大嫂!快起来!我们张得一头好行货在这里了!”只听得前面应道:“我来也!你们不要脱手,我自来开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