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时杨雄扶起那人来叫与石秀相见。石秀便问道:“这位兄弟是谁?”杨雄道:“这个兄弟,姓杜,名兴,祖贯是中山府人氏。因为面颜生得,以此人都叫他做鬼脸儿。上年间,做买卖来到蓟州,因一口气上打死了朋友的客人,官司监在蓟州府里,杨雄见他提及拳棒都免得,一力保持救了他。不想本日在此相会。”杜兴便问道:“恩报酬何公事来到这里?”杨雄附耳低言道:“我在蓟州杀了性命,欲要投梁山泊去入伙。昨晚在祝家店投宿,因同一个来的火伴时迁偷了他店里报晓鸡,一时与店小二闹将起来,性起,把他店里都烧了。我三个连夜逃脱。不防备背后赶来。我兄弟两个搠翻了他几个,不想乱草中间舒出两把挠,把时迁搭了去。我两个乱闯到此。正要问路,不想遇见贤弟。”杜兴道:“仇人不要慌。我叫放时迁还你。”杨雄道:“贤弟少坐,同饮一杯。”三人坐下,当下喝酒。杜兴便道:“小弟自从离了蓟州,多得仇人的恩德;来到这里,感承其间一个大官人见爱,收录小弟在家中做个主管,每日拨万论千尽拜托与杜兴身上,甚是信赖,以此不想回籍去。”
石勇见他两个非常,便来承诺道:“这两位客人从那边来?要问上山去怎地?”杨雄道:“我们从蓟州来。”石英勇可想起道:“莫非足下是石秀么?”杨雄道:“我乃是杨雄。这个兄弟是石秀。大哥如何得知石秀名字?”石勇仓猝道:“小子不认得。前者,戴宗哥哥到蓟州返来,多曾称呼兄长,闻名久矣。今得上山,且喜,且喜。”三个礼罢,杨雄、石秀把上件事都对石勇说了,石勇随即叫酒保购置分例酒来相待,推开前面水亭上窗子,拽起弓,放了一枝响箭。见对港芦苇丛中早有小喽啰摇过船来。
已牌时分,阿谁副主管返来。李应唤到后堂,问道:“去取的此人在那边?”主管答道:“小人亲见朝奉下了书,倒有放还之心,厥后走出祝氏三杰,反烦躁起来,书也不回,人也不放,定要解上州去。”李应失惊道:“他和我三家村里结存亡之交,书到便当依允。如何恁地起来?必是你说得不好,乃至如此!杜主管,你须自去走一遭,亲见祝朝奉,说个细心启事。”杜兴道:“小人愿去。只求东人亲笔书缄,到那边方肯放。”李应道:“说得是。”急取一幅花笺纸来,李应亲身写了书札,封皮面上,使一个讳字图书,把与杜兴接了。后槽牵过一匹快马,备上鞍辔,拿了鞭子,便出庄门,上马加鞭,奔祝家庄去了。李应道:“二位放心,我这亲笔书去,少刻定当放还。”杨雄,石秀深谢了。留在后堂,喝酒等候。
杜兴人去未几时,同李应从内里出来。杜兴引杨雄,石秀上厅拜见。李应赶紧答礼,便教上厅请坐。杨雄,石秀再三谦让,方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