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回声退下,眨眼间,帐中便只剩下王文郁和林果两人。
“大人,有何叮咛,鄙人莫敢不从!”林果待世人散尽,立即双拳一抱,低声说道。
林果念及高太后各种,也是一番神驰,脑中再无一丝浑沌,朗声说道:“大人!末将晓得如何做了!明日领兵再细细搜刮,倘若无果,定要让这百里当中片甲不留!”
但在北山脚下,倒是别的一番气象。连营的行军帐篷团团而立,固然看不见多少人影,但几堆烽火却在夜色中分外现眼,固然是就近砍伐的柴木,却燃烧的极旺,山坡流泻下来的北风,也吹不住笔挺的火线,只是卷起阵阵火星。
林果长吸一口气,眼神一厉,再不踌躇:“愿与大人共进退!”
“大人,还请慎言!”林果骇然,大步走出帐外,四周警戒张望,虽见室外确无一人在场,心中仍然狂跳不止,“圣上旨意,为人臣子断不成妄言啊!”
“林果,你说说看!”红脸大汉眼神必然,紧紧盯住座下一员将官,大声说道。
那唤作林果的,恰是白日在武家村呵叱过叶望之人。这员小将剑眉虎眼,年纪不大,看上去却英姿勃发,现在听到主将呼喊,也是毫不游移,仿佛腹中早有所奏,“大人,李宪那老贼贪功图名,屡肇事端,太后贤明将其贬在陈州,元祐朝报出死讯,更是举朝畅快。今上改元绍圣,被奸人所惑,追赠李贼为武泰军节度使。不料这老贼竟然假死,闻听圣上旨意,蠢蠢欲动图谋还朝,真是奸猾至极!”
“嘶——”世人不由皆倒吸一口冷气,这片山势极大,如果真放火焚,不晓得要累及多少生命,恐怕就连山脚庄中的百姓,也绝难逃生。但世人见到都批示使的鲜明面色,均无人敢再发一言。
“我朝确是不能复兴烽火了,现在朝内党争误国,怎能轻启烽火!”林果眼中闪过一丝惧意,愤然道:“想我朝仁宗期间,讲的就是与邻为善!当时候,宋、辽、夏相安无事,创下了“仁宗盛治”之大好局面,我大宋万民齐享承平,世人莫不赞誉有加!决不能让李宪那等阉狗再祸乱朝纲!”
“好!”王文郁霍然起家,灯烛顶风而动,只见帐中身影闪动,血影刀光,“本日本司见到几个村野小儿,兀自大慢如此!想我司马侍郎把李宪那狗贼夺来的四洲薄土还给了西夏,换得万民安康不过数年,再如此不知兵燹之祸,只怕永乐之哀就近在面前了!”
王文郁深深地看了林果一眼,并不答话。
“臣子?”王文郁嘿嘿一笑,冷然说道:“现在既然章惇为相,你我还能当多久的臣子?怕是马上就有性命之忧了吧。”
“恰是!”红脸大汉肝火上涌,抬手一拳便往桌上击去,桌上顿时木屑飞溅,面上凹下一块偌大的拳印,口中厉喝道:“不想这半人半狗的主子,竟有这泼天的胆量!”
林果脑中一凉,方才兀自惊慌之心顿时陡峭了下来,低头不语后,也是一声感喟,“能为朝廷效力,总赛过苟活残生。这命,我也是活的久了……”
“……”林果张嘴欲言,却不敢说话。
除了这些,整片虎帐中也是一片沉寂,但一种压抑不住的煞气仍然宣泄而出,惊的山林中的野兽不住地收回阵阵嘶吼。
万籁俱静,乡间的夜晚老是到临的更早,月下的武家村,只是一团再浅显不过的暗影,从山顶往下看,早已分不清楚那里是山村,那里是农田。【零↑九△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