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晁盖在摸清梁山真假后,毫无不测的起了觊觎之心。万幸寨主此役筹办充分,又得西溪村村民大壮阵容,这才吓退劲敌,转危为安。但一想到郑钱回报时,所描述的昨夜那种惊心动魄的景象,朱贵心底涌出的各种追悔、烦恼、仇恨、气愤之意叠加起来,就如山洪发作般来得狠恶非常,直恨不得将阿谁不讲究的朋友生吞活剥了去。
周直在一旁也劝道,“朱头领在此处吹了一宿冷风,须得保重贵体啊!”
望着湖面上两只翱翔的斑嘴鸭,旱地忽律朱贵的思路也随之垂垂分散。
周直点头拥戴,叹道,“两位哥哥,你道巧么?寨主安知晁盖那厮是个不长进的,专爱半路好人活动?昨夜要不是多得村民互助,只怕盗窟这回真要元气大伤了!”
听周直说到昨夜真正惊险处,郑钱也叹了口气,正色道:“却如兄弟所言,这回幸得百姓推戴,盗窟才度过难关!先前寨主放粮时我等心中另有疙瘩,端的是四千多石粮食啊!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任谁不肉痛?可厥后的境遇却不得不叫我等佩服!回程时寨主已经命令,今后盗窟不得无端擅动兵器,逼迫良善。莫说是平常百姓,就是来往商客,任他再多财帛,也不要去坏他。现如当代风日下,奸恶盈野,我等光只替天行道、惩奸除恶,也够得忙活了!须知百姓谋生殊为不易,我等虽帮不了很多却也不成去扰他!这都是寨主原话,叫我是想不出的!”
留守头领朱贵此时正站在岸边一处高地上。远远向水泊里了望。那种心潮彭湃与踟躇惶惑这两种截然分歧的感受,此时在贰内心中产生着狠恶的碰撞,直叫这其中年男人脸上透暴露百感交集的庞大神采,在晨光的衬托下,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之感。
目睹两人神采难堪,朱贵心觉不当,只是强打起精力,寻了个话题道,“寨主和两位头领此时也该返来了吧!”
朱贵自认这几天待客并无怠慢之处,食宿接待无不倾慕极力,闲时又陪他畅谈江湖,就是这位朋友忽问起盗窟真假,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无半点藏私,只因心中早把此人视作聚义兄弟。
一抹微亮的晨光穿透蒙蒙的夜幕,点亮了拂晓前那段最为暗中的时候。在通俗渐白的天幕下,托着巨岛的八百里水泊早已被一条条划破水线的沉重船舶惊醒。直至初升的太阳射出第一道光芒,那鲜血般的殷红似在明示拂晓的出世。
“朱头领!到处寻你不到,不想却在此处看景儿,真是好兴趣呐!”连袂而至的小头子郑钱、周直满脸笑容地朝他喊道。
朱贵摇了点头,他只想在此候着王伦返来,向彻夜出征的三位头领劈面请罪。
郑钱偷眼去瞧朱贵神情,见其微微展颜,心道此招有效,忙接言道:“岂止一石二鸟?寨主烧了田单,官府忙着侵犯那保正家地步还来不及,那里有精力来惹我盗窟?就是最后卖与晁盖的那番情面,才是真显寨主气度!若晁保正这撮鸟彻夜的丑事鼓吹出去,还不叫这截胡天王今后在江湖上吃人嘲笑?”
“那哪能行,哥哥现在贵为盗窟头领,我等哪能还如畴前普通?若叫寨主闻之,还不要骂我等不分尊卑?只是你们还别说,寨主现在不骂人了,反倒叫人另有些不适应哩!”周直笑道。
数日之前,有位旧时在江湖上结识的朋友来到李家道口旅店里,亲口对朱贵明言想要投奔大寨。闻言大喜的朱贵好酒好肉的接待了这位朋友,只因不巧本寨寨主刚遭雷击,此时还高卧在病榻之上。故而朱贵没有立即将他举荐上山,只是实言奉告寨主贵体有恙,请稍耐几日。哪知这位朋友在朱贵旅店里好吃好住的待了两日,窥得盗窟各种黑幕后,心中忽起波澜,只推说家里另有后事未曾摒挡,等打理完以后再来相投,便就此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