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能行,哥哥现在贵为盗窟头领,我等哪能还如畴前普通?若叫寨主闻之,还不要骂我等不分尊卑?只是你们还别说,寨主现在不骂人了,反倒叫人另有些不适应哩!”周直笑道。
郑钱周直对视一眼,面劈面前这般景象,他俩显是束手无策,当下只好捡些丧事来讲,只望能叫朱贵开颜。
“朱头领!到处寻你不到,不想却在此处看景儿,真是好兴趣呐!”连袂而至的小头子郑钱、周直满脸笑容地朝他喊道。
便听周直开言道:“只可惜我没下山,不然也好见地见地哥哥们的威风!昨夜不但替李四报了大仇,只这一遭,运回山上的赋税怕不敷我盗窟一年之用?多赖寨主谋虑深远,使出这一石二鸟的好战略!”
却听朱贵又是一声感喟,脸上勉强挤出的一丝笑容苦若药剂,直叫郑钱和周直两人看得心悸,却又利诱莫名。
听周直说到昨夜真正惊险处,郑钱也叹了口气,正色道:“却如兄弟所言,这回幸得百姓推戴,盗窟才度过难关!先前寨主放粮时我等心中另有疙瘩,端的是四千多石粮食啊!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任谁不肉痛?可厥后的境遇却不得不叫我等佩服!回程时寨主已经命令,今后盗窟不得无端擅动兵器,逼迫良善。莫说是平常百姓,就是来往商客,任他再多财帛,也不要去坏他。现如当代风日下,奸恶盈野,我等光只替天行道、惩奸除恶,也够得忙活了!须知百姓谋生殊为不易,我等虽帮不了很多却也不成去扰他!这都是寨主原话,叫我是想不出的!”
韩伯龙啊,韩伯龙!你可坑死我了!
两人说到这里,忽听得朱贵又是一番长叹,显是两人对话震惊了他的心结,郑、周二人都想不明白朱贵今次到底是如何了,又不好相问,唯有面面相觑。
望着湖面上两只翱翔的斑嘴鸭,旱地忽律朱贵的思路也随之垂垂分散。
以是在这位朋友表白暂别之意时,朱贵也没有多想。好歹多年订交,也算是老了解了,当时还备了川资相送,只是殷勤叮嘱早日返来。
一抹微亮的晨光穿透蒙蒙的夜幕,点亮了拂晓前那段最为暗中的时候。在通俗渐白的天幕下,托着巨岛的八百里水泊早已被一条条划破水线的沉重船舶惊醒。直至初升的太阳射出第一道光芒,那鲜血般的殷红似在明示拂晓的出世。
朱贵回身苦笑道:“论年齿我只比两位痴长几岁,就如畴前般喊一声大哥足矣。日子还长,莫要生分!”
随后晁盖在摸清梁山真假后,毫无不测的起了觊觎之心。万幸寨主此役筹办充分,又得西溪村村民大壮阵容,这才吓退劲敌,转危为安。但一想到郑钱回报时,所描述的昨夜那种惊心动魄的景象,朱贵心底涌出的各种追悔、烦恼、仇恨、气愤之意叠加起来,就如山洪发作般来得狠恶非常,直恨不得将阿谁不讲究的朋友生吞活剥了去。
目睹两人神采难堪,朱贵心觉不当,只是强打起精力,寻了个话题道,“寨主和两位头领此时也该返来了吧!”
这时船埠俄然传过一阵喝彩之声,三人都朝那边望去,只见一支船队呈现在大师视野以内。一向跟丢了魂似地朱贵此时不待号召二人,飞也似的朝沙岸奔去。郑钱、周直对视了一眼,都是满腹疑团的紧随厥后。
周直在一旁也劝道,“朱头领在此处吹了一宿冷风,须得保重贵体啊!”
“应当是快了,要不朱大哥先去安息半晌,待寨主他们返来时,我等再来通报?”郑钱体贴道。
郑钱闻谈笑骂一句,随即望向这位彻夜留守的四当家,哪知朱贵叹了口气,并没接言。只见那张双拳骨脸之上尽是愁思,两眼暗淡无光,只望着水面上那层薄薄雾气发楞。周直的打趣话他也听出来了,可他此时哪有表情谈笑?若说别人怕王伦骂,可他恨不得王伦此时就在面前,狠狠痛骂本身一顿,叫贰心中也能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