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见没事了,便要号召人来撤盘,却见那汉拉住他道:“你还没跟爷说呢,这顿饭到底多少钱?”
顿时有个小二跑了畴昔,开口道:“几位官爷,不晓得吃好了没有!俺们掌柜的叮咛过了,明天这顿小店请了!”
世人见雷都头发话了,都劝那人道:“我说你跟他一个跑堂的计算甚么?你不是有话跟都头说吗?来来来,坐下渐渐说!”
这些人的话一句不落的都进了这边一席人的耳中,本来王伦他们吃完就要上楼歇息去的,见此景象反倒不解缆了,一边坐在桌边喝茶谈天,一边倒想看看这些人另有甚么花腔。
那汉听了大笑一声,赞道:“真会发言!”却见他还没笑完。俄然把脸一拉,道:“你给我?”
世人一听他这话里有些意义,都凑上来道:“都头,下次有好处也想着兄弟们些,传闻宋押司他已经捞了怕不止三千亩地了?该分一点汤给小弟们喝喝了!并且俺们也都晓得都头你年前购置了很多田产,跟你们两位大人物比不得,俺们小角色倒是胃口不大,只要从那指甲缝里漏出一些与我们便成!”
小二苦笑道:“各位官爷,有甚么接待不周的还望多多包涵!俺们小店刚开张的时候,县城内里几位押司都赏了薄面,亲身过来道贺过的!”
另一人见说,也接口道:“就是!见今那梁山上的贼人愈发势大了,连连坏了俺们县里好几个大户的性命,那大老爷见有人来告状,不敢去找那些能人的费事,恰好只逼着俺们整日里在这乡间小道上缉拿甚么毛贼,尽拿去充数,你说他这老是逼着俺们算如何回事!”说着说着便情感冲动的手舞足蹈起来,这时小二正端着酒肉上来,一个不慎被他手肘撞翻,那盘子和碗摔在地上,都跌了个粉碎。
小二忙道:“也就三五贯钱,不值甚么,各位官爷吃好便好!”
说完这伙人大摇大摆走了出去,自顾自的拣了三四个上好的坐头坐了,脸上的神情写满了对周遭客人的不屑一顾。
这时王伦把手中茶杯放下,却不起家,望着这个酒劲上脑的都头道:“雷都头,这旅店已经免了你们饭钱,各位公人吃饱喝足回县衙交差便是,你只顾蛮缠着我们客人何为?莫非赶跑了买卖,这旅店就怕了你,今后随你拿捏索要?雷都头,鄙人劝你一句,须不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到不成清算的境地,几位拿着东西走人,此事便算了了。”
话说这一伙人吊儿郎当的便往旅店这边撞来,王伦昂首看去,只见那抢先的一条大汉身长七尺五寸高低,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髯毛,前面跟着上十个差役,嘴中兀自抱怨着差事难干。见状王伦悄悄留了心,也不跟他们打照面,直接回身进了旅店。
这都头话一说完,左摇右晃,行动盘跚的朝王伦这桌走来。却不知这桌坐着的人都是心中稀有的,大师有说有笑的就是不朝这都头看一眼,那都头见状心头冒火,大声喝道:“这店里大堂放着的箱子是你们的罢?都是那里来的,去往那里?”
那都头笑道:“你们这些个不成器的,倒是听谁说的?我才拿了多少田,却来只顾缠我何为!你不闻那东溪村的晁保正,一口气就吞了邻村那死鬼手上的一千二百亩良田,那才叫吃肉!我这算甚么?我奉告你们,要不是俺们大老爷是流官,要田无用,只认银子,你们十足不要痴心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