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听了他这话,一拍桌子,说道:“令祖当年的英名也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洒家不信他领兵兵戈就没有身临绝地之时,能留下这赫赫名声,想来是因为他向来未曾等闲放弃,你便是再多的失利也算不上甚么,本日小挫,不思抖擞拼搏,却意志低沉至此,才当真是对不起祖宗!更对不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得来的一身技艺!”
“好!如许才是豪杰子!”鲁智深见他如此利落,赞叹道。说着,也陪他喝了三碗,酒水洒在颌下髯毛上,他浑不在乎,只是随便一抹手。
见他喝了酒,李瑾右手虚引,指着另一人给杨志先容道:“这位是我林冲兄长。”
鲁智深与人订交向来只看为人本领,不重虚礼,开口豪放地说道:“制使端很多礼!先不说其他,兄弟半年未见,见了我们却要分开,该罚,该罚!”说着,叮咛酒保拿过碗来,倒上三碗,放在杨志面前。
话说杨志提着朴刀,闷闷不已,分开黄泥冈,望南行了半日,看看又走了半夜,去林子里歇了,深思道:“川资又没了,举眼无个了解,倒是怎地好?”垂垂天气敞亮,只得趁早凉了行。又走了二十余里,杨志走得辛苦,到一旅店门前。贰心道道:“若不得些酒吃,怎地打熬得过?”便入那旅店去。
李瑾看他虽是喝着酒,却明显实在思虑两人的话,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当日和哥哥同业,我本故意劝哥哥不要用本身的身家财帛去求那些赃官犒赏一官半职,只是当时看哥哥的模样,话不好出口,本日大师都是普通江湖沦落人,兄弟我就直说了,哥哥有了这番遭受,想来应当是看破了那些所谓的朝堂高官的本质,想要再求重用已是不成能了,可愿上山坐一把交椅,兄弟们凭动手中刀枪一起在这浑浊的世道上杀出一片朗朗乾坤来?”
李瑾却不肯等闲放弃,将他手中酒碗夺下,步步紧逼地说道:“哥哥休要顾摆布而言他,心中有何设法直说就是,此处都是亲信兄弟,没甚么好顾忌的!莫非哥哥还信不过我们一众兄弟吗?”
叙过礼以后,李瑾问道:“兄长何故到了此地,又是如此愁眉不展,但是东京之行不顺利吗?”
李瑾在一旁劝道:“制使,鲁智深哥哥话虽说得刺耳,说的却也都是真相。我辈大好男儿,行走于世,不管祖宗如何,功名繁华当凭动手中刀枪和这一腔热血,去争,去抢!”两人这话说得杨志无言,只在一旁喝着闷酒。
杨志实在躲不畴昔了,只好照实将心中的设法说了:“兄弟邀我上山原是美意,我本不该回绝,只是此时上山,实在是无颜与众位头领相见,何况那老都管和一众军健此时归去必然将任务推到我的头上,那梁中书和蔡京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我若上了山,不是给盗窟带来大费事了吗?”
“制使不必多礼,如果不弃,只和大师普通兄弟相称可好?”杨志天然不会回绝。
杨志却不答话,只是转移话题,他说道:“兄弟在东京时我本来故意互助一二,实在是俗事缠身,幸亏贤弟马到功成,满身而退了,不然杨志实在是于心难安。”
进了旅店,这村落野店此时竟有很多人在喝酒用饭,杨志只扫了一眼,面上先是一喜,接着忙不迭地就要回身退出店外,竟好似店中有甚么凶暴猛兽普通。他才刚抬起脚回身,店中就有一人站起家来讲道:“如何?制使见到昔日兄弟不说上前一叙,倒是回身就要走吗?”那人身量极高,身材也是雄浑的很,倒是姣美出众,面如冠玉,一对上扬的剑眉,一双丹凤眼,挺鼻薄唇,此人不是李瑾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