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心中顿时透亮,她本身并无子嗣,只是将已逝皇后的独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养在膝下,以是皇后病逝后未再立后,本身却仿佛后宫之主。现在太子与二皇子已婚,其他几位皇子却未立室,天子却也不急着指婚,心下想来是担忧皇子藉由婚姻与当朝各大权势行成盘根错节的裙带干系而形成政局混乱。天子的帝王心术确是要借着雅集看看各位皇子的心机了。
秦水墨莞尔一笑,此景正合幼时师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打油诗:“十口心机,思君思国思社稷;八目共赏,赏花弄月赏秋香。现在恰好改成十口考虑,思君思国思嫁奁;八目共赏,赏花弄月赏半子。”
深宫以内,刚与内阁议完事的天子回到德妃的长宁宫,眉间挥不去的浓浓倦色,德妃在一旁谨慎详确地为天子捶着腿。
“真是俊啊——”
秦水墨在寺人的指引下,与世人一起穿花圃步入内宫。秦水墨见绕着玉液池一周,安插的各色宫灯,灯下悬着制式同一的小木牌,木牌上写的是些灯谜。细心看去都是些平常谜语,简朴非常,只是灯海如花,夜空洁白,倒是在这宽广寥寂的皇宫当中多了几分世俗的炊火气,却又透着高雅和贵气。內监传下话来,每人需选灯谜一个,然后可观灯饮宴。秦水墨看向面前的牌子,上写着:“甫入葡园枝累累,正临华苑草萋萋。谜目:花草名”,遂摘了这牌子步入文华殿。秦水墨目光所及,本日这坐次摆放的倒是风趣。除了北面设了长官和两侧陪坐,想来是德妃娘娘与其他娘娘的坐位,其他坐位循着摆放的花草、山石和丛丛绿竹错落有致地散开。看步地就如在花圃中饮宴,既新奇风雅又不显局促,从长官位置看来却又一览无余开阔敞亮,秦水墨不由悄悄也为德妃的机变办事才气赞了一声。
“臣妾千万不敢窥测国事,只是此次雅集传闻皇上要将秀女与众皇子和各未婚配的官员贵族之子处于一处,臣妾为六宫之首,却不知该如何办了。”德妃低着头和婉地说,大兴朝虽民风开放,可这年青男女混在一处却也实在少有。
“小声!就是阿谁常在京中骑马,城郊种地垂钓的粗人!”
天子却浑然未觉,持续说道:“可不就是他,前几日金殿之上朕欲将福康郡主指婚给他,你料他如何说?”
千钧一发之际,仿佛看到一道银光破空而来,漫入夜网散作柳絮般四散而开!秦水墨有力的身材并未感到空中坚固,而是跌进了一个坚固有力的度量!属于他的温热而霸道的气味紧紧团着秦水墨肥胖的身材。暗红色罗袍上,银线织就的此岸花在面前摇摆,秦水墨昂首,对上一张英挺漂亮的脸庞,矗立的鼻梁,精美的唇角,墨般的眉,比墨更黑的眸子。月光镀在这张完美的脸庞上,少了阴鹜愁闷,少了娇纵霸气,反而带上了一份纯洁!现在那比墨更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秦水墨垂的眉和比纸更白的脸。困乏袭来,秦水墨再也支撑不住倦怠的眼皮,倒在了那坚固有力的度量里。
“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机!留意着给棘默连找个门当户对的侧阏氏。”天子抚了抚德妃的秀发。现在南边拜月国蠢蠢欲动,一旦战事开启北方冬眠的哥勿必然要再与大发兵戎相见,为了制止双线作战,大兴必须震慑四方,而能够管束哥勿的云海国事花多少血本都要争夺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