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哈哈大笑道:“小可数年前到东京应举之时,便曾不止一次听过杨制使大名,可真称得上是如雷贯耳。本日有幸得见,足慰平生,是以冒昧相请杨制使去盗窟请教半晌,不知杨制使意下如何?”
毕竟是从小习武,打磨出了一副好身材,杨志这肺活量实在惊人,一声长啸,不但惊得鸟飞兽走,积雪纷繁落下,更是惊醒了一个不晓得睡了多久梦中人。
“啊?”
林冲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昨夜老友相逢觥筹交叉的那一幕,但映入视线的,倒是连缀起伏的八百里群山,以及崎岖山路上渐渐行来的杨志以及夫役二人。
好似猛虎出笼,又如猎豹飞奔,脚下生风,目露凶光,几个起落间,林冲已经迎上了杨志二人。
“嗯?我这是在哪啊?昨晚喝的也未几啊,如何就断片了呢?”
王伦点点头道:“恰是!只因高太尉那厮不安美意,挑衅将我兄弟刺配沧州以后,兀自不肯善罢甘休,火烧了草料场将这泼天大的罪名嫁祸授予他,我兄弟忍无可忍,这才怒杀陆虞侯,来我水泊梁山入伙。”
两小我瞋目而视,王伦倒是笑着作揖走过来道:“两位豪杰端的好本领,两口朴刀在你们手中,就好似两条蛟龙普通不成捉摸。”
杨志倒是凛然不惧,大吼一声,挺刀便迎了上去。
夫役身后,转出一个身高七尺五六的大汉,头戴一顶范阳毡笠,脚蹬牛膀靴,虎目兽面,赤须乌发,手提一条朴刀,操着一口稠密的关西话又道:“莫要说戋戋三两个能人,便是十个八个并肩子上,洒家这眼眉也不会挑一下子!”
王伦不出不测埠址了点头,抽了抽嘴,如有所思地叹了口气道:“你们觉得我是杞人忧天,可那是因为你们读书太少,不晓得韩信问路斩樵夫之事。梁山,水泊也。林冲,猛虎也!猛虎卧于水泊,安能有我等容身之处?”
不管这统统有多么荒诞,多么不成思议,也不管是梦还是实际,但实在此情此景林冲已经别无挑选了。
“但是,他毕竟柴大官人保举而来,如果拒之门外,拂了柴大官人的面子,今后盗窟……”
杨志铿然道:“洒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三代将门以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姓杨名志,外号青面兽。虽因自小家道中落,流落关西,但也应过武举,官至殿前制使官。因押送花石纲渎职,不能回京到差,是以变卖产业,凑齐了这一担财物,想去枢密院办理利用。没想到行至此处,却路遇几位豪杰,不知可否行个便利,放洒家西去?”
攥紧双拳,低吼一声,林冲顾不上多想,掣刀在手便大踏步冲了下去。
王伦是贼,杨志是官,官匪自古不两立,杨志如何情愿跟着王伦上山?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杨志也只能强忍着不快点了点头。
大寨聚义厅上,王伦笑容可掬地请杨志坐下了。叮咛下去杀羊置酒,安排宴席以后,这才拱手又道:“杨制使且请少坐,盗窟粗陋,如有接待不周之处,万望包涵!”
夫役悄悄叫苦,皱着眉头又劝道:“军爷您不晓得,这地儿不比别处,八百里水泊梁山,崎岖难行野兽出没不说,前些日子更有一伙能人占山为王,打劫来往客商,气势放肆便是官府也何如不得!”
“青面兽杨志,真豪杰子!”
悄悄咳嗽了一声,粉饰住了没人理他的难堪,王伦强挤出一丝笑容问杨志道:“这一名,是我的兄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敢问豪杰贵姓大名。”
林教头用力摇了摇脑袋,指了指本身,“那我又是谁?”
山腰处一个山洞里,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喽啰,满脸忧色地喝彩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