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了药箱来。”韩先生起家掸了掸衣衿,见元姐还站在原处,便道:“如何了?怕见外人?”
元姐向来信重娘舅,听了这话再不踌躇了。
此人说他是胶东人士,因家计困难便跟了人跑镖,这第一趟出来便出了事,在晋西这边遇了匪贼。匪贼甚是放肆,抢了货也罢,见他会些工夫硬是拉他入伙。他不忿与这些报酬伍,趁着黑夜逃了出来,藏在山里打猎为生,想着赚些盘费好从长江这边绕了路回故乡,没成想被老虎夹子钳了腿。
“去吧,早些返来。”
“娘舅,我去王大娘家了。”元姐站在门边,轻声道。
元姐提了食盒往王大娘家去了,村里人夙起耕耘的晓得她去取饭皆道她好福分,他们总说元姐如许十指不沾阳春水,是要嫁给秀才作秀才娘子的。元姐早已见怪不怪了,见人说道只假装羞怯的笑一笑。
元姐抿了嘴,点点头。
王大娘家就在村里的通衢边上,两个孙子都在社学里读过书,人也慈和,见了元姐过来,便笑道:“元姐来了,今儿可穿的真俊。”拉了元姐的手啧啧赞上两声,接过她手里的提盒,把灶上还热着的菜和包子并两个鸡蛋放在里边。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元姐一夙起来就感遭到了丝丝冷意,翻了衣柜,找出一件还没上过身的翠绿色圆领袄子穿上,全部庙山村也就她能不时地穿件新衣裳了。元姐出了屋奔着书房去了,果见娘舅已是作起了文章。娘舅如许笔耕不辍,经纶满腹,却只能带了她在这山村的社学里当个先生。
二人这边瞧着,前边陈五婶子已疾步走了过来。王大娘从速拉了她问,陈五婶子道:“大娘不知,刚才冯老爹和孙子出去打猎,从林子里驮返来一小我呢,腿被老虎夹子钳住了,满是血。”说完这话正瞥见元姐,从速拉了她:“元姐在这恰好,快去请了你娘舅过来看。”说着又扭头跟王大娘解释:“李大夫明天赋来过,今儿必是去钱户村了,我男人让从速请了韩先生过来帮手。”
娘舅从不肯让她做些洗衣做饭的粗活,皆是费钱请了王大娘、李二婶她们帮着做。每日下了学,还专门辟出时候教了她读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她都倒背如流。娘舅总说,女儿家虽不消考功名,可晓得越多越能在乱世里活下来,是以日日带了她读书。又怕村里人感觉变态,只让她一来了外人便取了针线做活计,假装浅显女儿家的模样。
“娘舅,你在想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