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梧本日打扮得格外超卓。一身海棠红四时快意织锦深衣,妆容精美,镶着拇指大碧玺的比翼双飞金步摇在头上闪闪发光,愈衬得肤光胜雪,明艳动听。
郭梧一下子瘫软下去,太夫人先前只是说她病了,现在却改口说她疯魔,等因而宣判了她的运气。
韩氏也跟着呐呐地说了声:“恭喜。”
一行人到国公府门口,翻身上马,郭庆等人仓猝迎上,将人引入中堂。
江苒施礼谢过两人,目光落在郭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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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太夫人的神采沉了下去,环顾一圈道:“你们退下去吧。”
郭梧道:“六mm的左手肘部有一颗玄色圆痣,是胎里带来的,祖母可知?”
如何会如许?郭梧霍地昂首,不敢置信地看向娄太夫人:“祖母,你竟要包庇这个骗子吗?你是不是看她即将和皇家联婚,连郭家的安危都不顾了?”
“不成能!”她慌乱地叫道,“她必然是假的,对,必然是画上去的。”她仿佛抓到拯救稻草般大声嚷了起来。
娄太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淡淡道:“那你说说看吧。”
如何祖母的反应和她设想的一点都不一样?郭梧心中有些发慌,忍不住又添了一句道:“六mm和皇家订婚,若此事被皇家发明,就是欺君之罪,只怕会给郭家带来大祸。”
单螺髻抿了头油,梳得油光水滑,戴上整套赤金点翠镶红宝头面,杏黄色绣百花杭绸袄裙,外罩凤穿牡丹大红缂丝深衣。
铜镜中,盛装的少女端但是坐,端倪如画,光彩照人。
卫襄含笑,以子婿之礼拜见魏国公,魏国公依礼答以三拜。见礼结束,有随行女官及充当媒人的诰命引卫襄去拜见娄太夫人及夏夫人。早有人去西花厅告诉,顿时除娄太夫人和夏夫人,其他女眷都暂避入一旁的退步。
江苒寅时就被叫起了,娄太夫人身边的祝妈妈带着梳头娘子过来,和早早就赶来的夏夫人一起,帮江苒打扮起来。
世人领命,鱼贯而出。江苒正要跟着出去,郭梧俄然开口道:“六mm请留下,这事和你有关。”
郭梧心中升起发急,如何事情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祖母听到这个动静,不是应当采纳雷霆手腕措置了这个冒充的郭六,不是应当夸奖她挽救郭家于危难中吗?
他的苒苒,此时正华服盛装呆在那边,接管他的聘礼。
郭梧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娄太夫人底子不信赖她的话。她不由急了,嚷道:“祖母,我说的句句失实。”
夏夫人亲身帮她描了眉,梳头娘子过来帮她涂脂傅粉,点上樱唇一点娇红。
娄太夫人道:“我晓得。”
祝妈妈会心,出去要了热水,绞了一把湿手巾悄悄在江苒臂上拭过。黑痣纹丝不动。
娄太夫人目光突然凛冽如刀:“五丫头,有些话你可要考虑清楚,说出来就没有退路了。”
那目光,如冰如箭,不带半分温和。
娄太夫人终究开口了:“五丫头,我知你先前与六丫头反面。前一阵子你去六丫头那边赔罪,我还欢畅,你终究想通了,姐妹和敦睦睦的,比甚么都要紧。可没想到……”她叹了一口气,“你可想过,你说这类话,是要置六丫头于何地?”
娄太夫人满眼绝望地看向郭梧:“五丫头,你另有甚么话说吗?”
江苒皱眉退了一步,祝妈妈已及时拦在前面喝道:“五女人,太夫人还在呢,休得无礼。”
魏国公府大门敞开,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魏国公郭庆、京卫批示使郭庄穿上朝服,带着在家的郭梓、郭松、郭朴在大门外等待,女眷们则在正厅旁西花厅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