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旭看着她笑容宠溺,取出本身的帕子为她拭去唇角沾上的黏丝,提示道:“你再吃吃看。”
“主上?”廖怀孝惊诧,此时节外生枝?
“哎,”金豆豆欢欢乐喜地应了声,“六蜜斯你真好,比我家公子好多了。如果他,逮着机遇必定会多打我几下。”
似碰未碰。
傍晚时分,俄然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廖怀孝吃惊不轻,主上这是在向他解释吗?这位爷夙来为所欲为,甚么时候向他解释过!
车厢中暗淡一片。
廖怀孝谙练地解下鸽腿上的密信,一目十行地看过,仓促去找卫襄。
陈文旭昂首看向两盏气死风灯,昏黄的光芒在无边的暗淡中分外夺目。
久久没有等来掌心的疼痛。金豆豆惊奇地睁眼望去。江苒摇点头,将戒尺扔到一边,看着她,做出“下不为例”的口型。
江苒举起戒尺。金豆豆闭上眼睛,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两匹骏马跟着一辆不起眼的平头黑漆马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官道上。顿时两个骑士戴着竹笠、披着蓑衣,望着这绵绵无尽头的秋雨皱起了眉。
陈文旭的目光落在江苒身上,桃花眼中笑意和顺。
天越来越黑,前面林子中俄然又跳出两个黑衣人,拦在马车前面,冰冷的剑光在将夜的天气中分外夺目。
眼看就要一剑刺中陈文旭心口,黑衣刺客背上汗毛俄然竖起,回身一剑,恰好挡住袭向他的一根钢鞭。
君子?君子能做出私拐世交之女,并捏造私奔手札之事?君子会放火卢陵驿,使得驿丞佳耦倾家荡产?君子会在岳父流浪之时贬妻为妾,落井下石?君子会在结嫡老婆自请下堂后,亲手毒杀曾经的枕边人?
一行人恰是江苒他们。
陈文旭眼中飘过一丝阴霾,忍了又忍,强行禁止住心中蠢蠢欲动的靠近动机。
雨势渐大,休说马儿被淋成了落汤鸡,就是竹笠蓑衣穿戴整齐的陈文旭和金元宝,身上也湿透了。
他还是那般模样!
是因为前次他的卤莽吓到她了吗?
“六蜜斯你如何这么好性子!”金豆豆恨铁不成钢地摇了点头,可望着江苒黑眸含泪的模样,本来要数落的话俄然堵住。
但是,苒苒毕竟年纪还小,她是真的被吓坏了吧。
宿世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她和陈文旭的干系已经很僵,她对他恨之入骨,他对她倒是更加猖獗。
也不晓得陈文旭现在如何样了。她游目四顾,目光蓦地定住。
谢冕定下计后,说去齐地另有事要办,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他自带着原班人马,把江苒交给陈文旭护送,拨了一辆马车并车夫给江苒,又命金豆豆、金元宝姐弟随行奉侍。
欲盖弥彰,欲盖弥彰哪。
伏击的黑衣刺客不是四个,而是六个!
“嘘!”陈文旭缓靠近她,食指竖起,低低道,“苒苒还是莫要开口为好,不然,若让人晓得你这个郭六蜜斯是冒充的,该如何是好?”
廖怀孝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您前主要我查的陈文旭也有动静了。”
陈文旭将马鞭塞回兀自惊魂不决的王叔手中,一言不发,回了车厢。
坐在枝桠深处,她微微怔忡:不会爬树的只是曾经的江苒。宿世,在最后那段非人的日子里,她学会了太多畴前不会的事。
快速奔驰的马车狠恶地颠簸着,麋集的雨打在车壁上收回噼里啪啦的声响,愈显得四周沉寂得可骇。
漫天的赤色宛在面前,她恍然生起一种不实在感,双部下认识地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