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皇后对视一眼,都是非常骇怪。少顷,皇后开口道:“固然于蕊儿口出恶言把孟云岫逼到欲他杀,但从大宋律法看来,毕竟罪不至死,就算脱期十二年,也太严格了,这惩罚比勒令削发更重。”
皇后叹道:“太子妃过分良善,又顾及于蕊儿是东宫旧人,以为惩戒她是拂了太子面子,是以一向哑忍不说。而太子应官家要求,用心学习治国之道,也难用心摒挡家宅之事,这些吵嘴也无人奉告他……前日于蕊儿讽刺孟云岫的话说得格外刺耳,且又是当众说的,孟云岫也抹不上面子与她争论,就流着泪跑回房中闭门不出。太子妃传闻了亲身去看她,婢女叩不开门,太子妃让内侍破门而入,见孟云岫已吊颈欲他杀……”
“二哥?”皇后讶异地反问。
皇后亦道:“是呀,若官家如此措置,太子纵不反对,内心也必不好受,恐生怨气。”
自帝后公开说了那一番话,宫中仿佛又规复了昔日的宁和蔼象,每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筹办着册礼事件,再未出任何忽略,蒖蒖也没再碰到甚么伤害,宫中人都对她客客气气,偶尔还会有人着意阿谀,明显把她看作了帝后跟前的一大红人。
7.困难
皇后欠身领命。天子笑看蒖蒖,还欲说些甚么,殿外俄然有黄门入内传禀:“官家,宣义郎在大庆殿东庑制作苍松看盘,许是劳累过分,感觉眩晕,张都知派人把他送到翰林医官院请太医诊治,岂料他到医官院不久后就晕厥畴昔,不省人事了。”
皇后游移,沉默不该,明显以为这并非合适的计划。
天子点点头,道:“他去福宁殿与我说,蒖蒖的所作所为,皆是适应君意。我早将弊端看在眼里,却引而不发,而蒖蒖如婴儿般恐惧,带着一股天真的拙气直面弊端,情愿帮我披荆斩棘,我便顺势而为,采取她建议,但是偶然中却把她置于风头浪尖,令她遭人痛恨,乃至危及生命……二哥朝我连连叩首,恳请我与你一同表态,警诫六宫,以令想害她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天子便请她坐下渐渐说。
蒖蒖见状,轻声对天子道:“官家,恕奴直言,奴记得前次女史郝锦言谗谄冯典膳后,宫正想把郝锦言等人逐出宫做女冠,太子禁止了,说逐出宫便可,不必勒令削发,毁其平生。太子与郝锦言等人素不了解,都不忍见她们削发,何况是奉侍他十年的宫人。”
蒖蒖道:“且先如许宣布,而这十二年中,官家少不得会有遇丧事大赦天下的时候。这期间于蕊儿必须降职,不得再靠近太子、太子妃和孟云岫,但请人善加指导,让她今后谨言慎行、积德积善,争夺在大赦时获得免罪的机遇。是否将她列入大赦名单,全看她这些年的表示,以是,她要自救,只能先让本身学会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