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不上她的楼是对的。”为蒖蒖赶车的车夫在路上忍不住与她说,“那卫清浔不男不女的,每天穿男装,二十多了还不嫁人,仗着家里有钱,整天和一些仙颜婢女厮混,城中风评极差。本日想必是看上小娘子了,才热络搭讪,小娘子若留下来,只怕凶多吉少。”
次年春季,宁国府宣布将以“实封投状”的体例出售两千亩荒凉的官田,让成心耕耘运营的富户竞买。实封投状近似扑买制,州官命造一木柜封闭,留一开口,供竞买者投入说明出价及出价时候的文状,刻日到后,汇集完世人文状的木柜会被送到州府衙门当厅开拆,相干官吏宣读文状,将竞买物给出价高者,如有两个以上的人出价不异,则给先投状者。
蒖蒖低身拾起一些米粒细心看看,然后淡淡奉告他:“这是十里香,不是师姑秔。”
湛乐楼买卖昌隆,支出颇丰,但被抽的各种税也越来越多。蒖蒖见税钱项目除了朝廷规定的,另有很多是州府新增的,项目花腔百出,比方“节料钱”、“地理钱”、“醋息钱”、“酒息钱”。因为多次与卖力镇上税务的税官周昀打交道,蒖蒖常请他用饭饮茶,与他有了几分朋友友情,在周昀又说长史欲向河边酒楼新增一道“河景钱”时,蒖蒖直言道:“这税钱不公道呀!这河本来就在这里,又不是州府派给我们的,为何要抽河景税?”
那大汉还欲驳斥,却闻鹿鸣楼上有一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别争了。这位小娘子说得对,洒落的是十里香。”
蒖蒖在尚食局这好久,又掌御膳先尝,早已熟谙天下稻米种类,现在安闲对大汉道:“师姑秔肥而糯,口感好,自是上等稻米。而散落在地上的这些米粒形状较师姑秔细而长,再看光彩,应当是十里香。十里香价虽不如师姑秔高,但自有一种特别香味,烧饭若以师姑秔一斗,杂以十里香一升,可连络二者好处,口感既好,米饭更易披发暗香。”
大汉抱拳向她施礼,蒖蒖遂看出,此人便是鹿鸣楼店东卫清浔。
蒖蒖道:“婆婆教我毕生所学,不就是但愿有人能把本身的厨艺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么?我只要几次尝试,做到最好,乃至超出教员,让更多的人记着这些菜式,才是酬谢教员的最好体例。”
赵皑正如他声明的一样,而后没有几次来找蒖蒖,偶有一两次路过,也是带部属官吏勘察池沼地步状况,遇见蒖蒖并不暗里叙谈,蒖蒖也似平常百姓普通对他毕恭毕敬,不失礼数。
“州府新增的税钱项目根据上普通都不会写得很详细……”周昀沉吟,但蒖蒖几主要求,他还是松口了,“那我伶仃给你备注一下,仅供你算账所用,你可别跟同业说。”
官吏赞道:“好目光!别看这块地现在比较荒凉,你若买到了,只要有河在,光卖水的钱渐渐都能让你挣很多。”
蒖蒖一哂:“这回抽了河景钱,下回要不要抽山景钱?我门前四时风景还都不一样呢,若真让他征了这税,那今后他说春夏秋冬各抽一道景观钱,我岂不又得从命?”
“她做买卖倒是在行的。”车夫道,“她是临安人,想必家里本来就有很多钱,宁国府的酒楼本来是她哥哥开的,几年前回京了,就把酒楼交给她。她来以后招了很多仙颜厨娘、婢女和乐伎,倒是把酒楼运营得有声有色,整天灯红酒绿、歌舞升平,赚了很多钱,趁便把其他买卖也做起来了……不过有啥用?我看她爹娘迟早会抓她归去嫁人,这里的买卖多数会回到她哥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