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木雕的菩萨一样呆愣。
新宅子不算大,但在青龙桥四周也不算小了,三进带跨院,右边儿另有一个狭长型的小园子,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是福是祸,就看音姐姐来不来得了我们家了。”阿雾道。
荣三老爷点点头,见书房内置有一架多宝阁,以摆放珍玩,角落一个登时青花大梅瓶,用来插画轴,多宝阁后是一张格式浑厚的紫檀裹腿罗锅枨加霸王枨黑漆面大画桌,上置青花笔洗、笔架山等物件,无甚出奇,只是那笔、墨、纸、砚四宝却极其讲究。
而阿雾就觉得,坏处也是大大的。
荣三老爷架子端得极大,“倒也不是不可,不过还是给玠哥儿去封信,奉告他我们分炊离府的事情,免得下回返来走错了地儿,等他返来,我们爷俩一起拟名。对了,珢哥儿那儿也该去信了,总不能长年不着家。”
阿雾本来也对隆庆帝给荣三老爷赐宅子这事感到惊奇,按说这不像是她这位前娘舅会做的事。但当阿雾的手指敲在桌面上时,很快就想出了启事。
“爹,这屋子我们虽不能动,但是题匾还是能够的,你白叟家状元之才,是不是动脱手,写几幅?”
到了青龙桥那宅子,先就在里头筹办的崔氏身边的曲妈妈和阿雾身边的宫嬷嬷都迎了出来。
阿雾是把荣三老爷的心机给揣摩透了的,他对笔洗、笔架之类看得淡,对文房四宝尤其重视。
阿雾淡笑不语,费钱呗,大代价。
第一进的正厅是常日宴客之地,荣三老爷的外书房也设在这里。小厮、护院等住在跨院,并设厨房、杂洗处,另有一处水井。
“不过依女儿看,音姐姐多数是能来的,现在是多事之秋,都赶着站队呐。”阿雾笑道。若这会儿是隆庆帝刚即位那阵子,说不准老太太在背后使使绊子,荣三老爷还真要一身骚,必然群起而攻之,腾出一个空位是一个空位。
阿雾笑了笑,“是啊,如许大的整块紫檀很少见,女儿在江南看到的时候,价都没还就买了。这类东西可遇而不成求,多少银子都值得。何况,我们家莫非不是要向着百年世家生长的么?”
男人的功业,所谓治国、齐家、平天下,这齐家可不但仅是说他这一代罢了。
而青龙桥由北向南,沿大街走,就是六部,离荣三老爷的礼部衙门也近,真恰是居家为官不成多得的室第资本。
阿雾点点头。
阿雾搬新家,她阿谁“情投意合”的知己唐音必定是想来的,可她能不能出得了门就要看唐夫人或者唐阁老的意义了。
中间狭小的小园子一行人也走马观花地看了看,园内无水,砌了个小小的鱼池,立了一尊空透瘦的太湖石,有倚墙假山,还算精美。
这块紫檀一买到,阿雾就请了江南最擅北式家具的匠人画图、分料、雕镂、组合,为的就是这一天。当初这两船家具并没跟着他们进京,而是厥后雕凿完成,由管家押送至京的。不想真是排上了用处。
“哦。”荣三老爷不置可否。
荣三老爷点点头。阿雾的话说到他的内心上了,分炊出来,此后就自成一脉,荣三老爷的确是想向着百年世家生长的,将他这一脉久悠长长地传下去,首要的就是教诲子孙争气。
大太太和二太太则是既想笑,又想哭,既想和三房和缓一下干系,可又一时拉不下脸面。所谓远香近臭,现在荣三老爷已经分出去了,又如此的受天子看重,此后指不定她们的夫君要承爵,还得走荣三老爷这儿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