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年光阴已过,巫术山庄安然无事,没有铁蹄前来踩踏,糊口安静,一如那日结冰的湖面。
她回身拜别,又俄然停下,渐渐走回。
男人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梦里,一个头戴斗笠、手握篝火的男人,扑灭了太和岭下统统的草木,熊熊烈火映得山岭好似一团炽热的火球。
飘雪渐急,少女眉梢凝霜,发丝结晶,红色的长裙被积雪覆盖,好似裙摆覆盖了整座太和岭。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少女仍然面无神采。
一千年前,公元1016年,北宋。
就在此时,空中划过一道极光,云朵被切割成两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那里跳出一个红衣女孩,紧紧地抓住了白衣少女的手。
少女敞亮的双眸躲藏在长长的睫毛下,苗条的手指游走在琴弦上,低头沉浸在音符跳动的遐想里。
而后,统统的事物如飞沙一点点消逝,就连氛围都像打碎的玻璃般,呈现玄色的裂缝,乾坤异化,暗中无边。
她俏眉微皱,神采冷若冰霜。
少女冰冷如刀的眼神,已然变作带笑的罂粟,手顺势伸向男生的胸口。
她踩过结冰的湖面,所到之处便会腾起一团雾气,缭绕在身周,就像云中隐现的仙女。
当然,太和岭上的篝火也没有燃起。
“别碰我!”
好久……
十六年来,她从未出过这片山林,几无打仗过外人,面对俄然闯进视野的男人,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冲突。
“为甚么?”她不懂。
纵身跳下绝壁。
少女躺在草坪上,身穿蚕丝白裙,面劈面前陌生又别致的事物,眼睛一眨一眨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男人喊完这句话,也回身拜别,看似轻浮的话语,却满含悲壮,因为太和岭上集结着千军万马。
“今后今后,灰尘飞扬,只为唱响巫山的风铃!”男人又喊道。
男人走近,喘着粗气说道:“女人,此处山林已被恶人觊觎,朝不保夕,还望尽早拜别!”
从小修行巫术的她,一眼便能看出,男人伤的不止皮肉,五脏六腑皆已受损,命不久矣。
命是女人给的,身为铮铮铁骨的义士,男人不会苟活余生。
男人深咳几声,嘴角吐出一抹鲜血,再次劝道:“女人若再不拜别,待日落西山,乱贼的铁蹄便会踏平巫术山庄!”
不食人间炊火,不代表无情无义,不出山林,亦不代表无知。
她盯着男人看了好半天,手伸出又缩回,不知为何,胸口会有一丝痛。
今后今后,她的内心多了些奥妙的情素,本身都说不上来是甚么。
“风铃。”
第十一个夜晚,就如许畴昔,日出东方,晨光昏黄。
那日,天空一样飘着雪花,她穿一身蚕丝白裙,站在结冰的湖面上,凝气修行。
柔嫩的草坪,成群结队的门生,高高的楼宇,闪着电子灯的大门,上面显现四个大字:“安南大学”。
“哦。”她轻哼一声,人已走远,男人必定没听到。
她没应话,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斗笠下是一张棱角清楚的脸,帽檐粉饰看不清眼睛,矗立的身躯,布衣上被划破无数刀口,绽着皮肉。
今后今后,她再也没见过这名男人。
山谷中回荡着少女浅唱的低吟:“暮雪待春晓,红绳结发梢。”
绝壁边,一袭白衣,静坐如莲,长长的裙摆铺在身后,乌黑的秀发挽成一个髻,发尾绕过肩头斜搭胸前。
孤傲的身影,孤傲的寒夜,少女脸上却挂着甜美的笑,那是等候在黑暗中盛开的花。
畴昔的一年,她曾做过无数的梦,本身涉世未深,不懂梦中所示为何,只觉那梦很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