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民人,天然不晓得这天花乃是一种甚么烈性感抱病,可自愈了以后就会毕生免疫,都以为得了天花就算好了,身上也有癞疫会染上旁人,以是黄昊亮出脸上的麻子,无疑划一是抛出了一件大范围杀伤性兵器,顿时吓得整条街都净了声。
至此,杨轩受那周三儿欺诈之事,另有黄昊被逼得亮了麻子一事,也就如此处理了下来,终究那五尺细麻布也当作高进宝代表店家赔罪押金的随礼,硬要杨轩收了,便也各自告别,分头散去。
不过,吓着归吓着,周三儿连吐了好些口水后,脑筋倒是一转想着了甚么,转过身来再次抓着了杨轩,倒是四周喝道:“各位街坊!各位邻里,却来好好瞧看瞧看,这小子凭地领了个药人进城,怕是想要图谋不……不……呀!”
却说杨轩叫那周三儿提着了胸怀,一张脸固然憋得通红,却也是不卑不亢,梗着脖子喝道:“你这地痞休得使诈,俺但是禹山下杨家村人,县上官府的师爷、捕快多是俺们杨家村人,可敢随俺去见官评理?”
听得这声呼喝,四周的围观大众们也都是回身便走,倒也听话。见着人众四散,杨轩也才回过神来,忙来安抚黄昊,并手忙脚乱的与他戴好斗笠,也在这时那高小爷倒是伸手冲着布店一招,唤了一声:“小五,扯五尺粗布来!”
少年痛斥一声,瞪眼来瞧那周三儿,周三儿虽是当真被踹了个七荤八素,却也不敢持续躺在地上讹人了,忙不迭的怕了起来便与那少年叉手道:“高……高小爷包涵!”
这现在华容县的粮价倒也安稳,本地所产夏粮稻米带壳是一石四百五十文,脱了壳的精粮则是六百文一石。两人合算了一下便要了六斗,也便是三百六十文钱,倒是在会账的时候与米铺的掌柜起了小小争论。
听得他如何一喊,吃瓜大众们面色更是一凛,仅又齐齐后退了几步,都是惊诧来看黄昊,但是也在这时,却瞧见布店里倒是快步走出来一个白衣少年,快步就走到街面上一脚便踹在那周三儿的后腰上,一下断了他的话头,庞大的力道直接将他蹦得飞起,打着璇儿飞出去五六步远,啪嗒一身又摔了一个狗吃屎。
喝一句“事发了”,这本是衙门捕快拿人时用来恐吓乡民的堂号,就跟官老爷升堂断案的时候喊的“威武”一样,希冀的是把真有事的吓软了脚,把本没有事的吓出事来。
至于要多少银两合适?哦!倒也未几,他周家三郎本日表情利落,给个二两银子也就算了。
说毕便来拖沓,状似真要拉杨轩去见官的模样,杨轩立时急了,忙也大喊一声:“麻子!”
不过这周三儿敢自称是在华容县上混的小霸王,多少还是有些胆气,将杨轩的话在脑中过了一边后,又看看四周围观的大众里并没有人站出来为杨轩说话,便也壮着胆量喝骂道:“嘿呀!你小子还敢与俺去见官?见官就见官!走也!”
争论的启事,乃是二人本日抬滑竿本来就挣了二百文钱,厥后黄昊救人又得了二两银子和两小吊钱的赏,这钱一千文为大吊、一百文为小吊,因而二人手上便有二两银子和四百文钱,不过进城以后,两人又是吃汤饼又是卖了些零琐细碎的东西,当时刚妙手中只剩下了三百五十几文,因而杨轩便想说和掌柜给少几文钱,成果掌柜死活不干,还提出如果拿银锞子付账的话,他还情愿多给几文找头,终究还是杨轩压服了掌柜得了便宜,用铜钱付了账。
实在就在方才,他本是与在一家临街酒坊里吃酒,街劈面就是一家粮铺,倒叫他运气太好恰好见着黄昊和杨轩二人进铺卖粮,两人因为还要担着滑竿返家,是以也不敢买多了粮食,便取了一条口袋称了六斗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