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跟着董昌这厮开口,一身皮相堆砌的好感也是刹时崩塌,也就瞧着杨义开口以后,这厮伸手一捋山羊胡子,反问道:“杨家村的杨义?但是那政和二年被撤掉的举子?”
黄昊打眼望来,这时也才看了细心,那居左坐在主位的中年人年约四旬高低,穿的是一身皂色便服,面貌瞧起来倒也不差,唇下蓄着一部山羊胡子,团体形象瞧上去倒也端方,仿佛一个君子君子。
杨普闻言一拍大腿,便指着黄昊喝道:“这就是了!当初我与你三叔(杨义)商讨寄挂铁坊分子的时候,属意之人只能是大押司杨忠,当时这董昌听了动静,也曾寻上门来,成果老夫倒是将他拒了,现在只怕此事就是他搞得鬼!”
抱愧了!这几天身子又有点不好,得出院保养几天,争夺日更不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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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押司本是吏员职称,首要包办案牍等事。宋朝的吏主如果经手税赋征收或者措置狱讼,押司应当是卖力檀卷清算事情或文秘事情的小吏,但级别不好说,因为州当局也有押司一职,宋朝和明朝的刑部也有押司一职。
黄昊忙也点头:“那戴都头确是说了,乃是岳州的兵马都监何魁率军攻打墨山岛上的水寇营寨,而我爹便是在救下的匠工当中,正往华容县发来,即便不是水匪,也难逃从贼之嫌。”
杨义便道:“父亲莫急,只是有嫌,并非科罪。如此说来,倒也好办了!从贼之事,大小可议,前后亦可议,只要未曾顺从官兵,身上揽了血案,便有转机可寻!”
至于雅阁中心的方桌之上,倒是高坐了三人,一个身穿皂色公服的中年人高坐主位,别的两个着锦袍的则坐在主客和次客位置上,桌上摆着三冷四热菜肴已经动了过半,两壶好酒更用炭炉温水烫着,在靠窗一侧的一方长案上,还摆着笔墨和一幅长轴画卷,怕是黄昊他们过来之前,这三人就已经吃起了长席(长席也即指长时候的喝酒作乐,不视饭点)。
董昌闻言面色就是微微一变,但旋即也是放松神采,反是笑道:“某原觉得,即便你晓得冶铁,也一定不如乡野小民那般,见官则惧,只知告饶祈求,现在看来是某低看了你一眼。既如此,本日之事,某的确是冲着你来的,你道如何?”
当即便也将现在县上衙门中的环境与黄昊说了,便是华容县衙门中的押司眼下共有七人,却分作三派。一派以大押司杨忠为首,皆是本地出身的胥吏,在乡间极有声望,一派以小押司董昌为首,都是跟从在任县令空降而来的随员,手眼通天,另有一派便是墙头草、中间人,倒也不敷为虑。
没想到现在山不转水转,明天倒是在此处次碰上了!
不过很快,也就在黄昊二人筹办返回另寻门路的筹算后,也不过盏茶的工夫传话的公人便又追出衙门来寻两人,说是县中的小押司董昌正巧有空,也乐意与黄昊见上一见,搞了一出峰回路转的戏码来。
至于黄昊见得杨普这般风雅的情愿出钱来救黄二杆子,他这个做亲儿子的天然不能遇事缩头,只得又回家转了一圈,然后将之前杨家公中给的一百多两银子又从地里挖了出来,一并带上了事。
杨普与杨义对视一眼,二人面色都是稍稍松和很多,杨普鼓掌道:“湖岸人家,年年赶鱼,如果以水匪而论,凡是下水之人岂不皆为水匪?你爹乃是四乡八里皆知的木工,更在村册户籍,岂能从贼为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