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韧笑看着夫人去迎孩儿们，没多时，就见几个小子一窝蜂地跑了出去，一个接一个地喊着“爹”，步子又急又响，声音震天，跺得小院子嗡嗡响。
宋张氏跟他筹议着家事，“我筹算把钗子换了，这气候眼看就要热起来了，客岁的春裳小五穿戴小了，新衣裳要从速上手做才好。”
这厢宋小五在灶房里慢吞吞地说着话，教莫叔如何摊鸡蛋饼，宋韧在外头脸上带笑听了两句，背动手笑嘻嘻地走回堂屋。
“没逗。”宋韧端起杯子喝了口温水，斜躺在椅子上，长纾了口气。
宋小五这世只想随随便便地活，不吃力量，不消脑筋，不挨疼。她上辈子活得太用力了，死光临头算计帐，真没比不带脑筋活着的人好到哪去，反倒惹了一身是非，就是死都死得不清净，平生总结下来唯有“大悲剧”三字才称得上她的平生。
多做两身，她也想，但钱从那里来？
这个家中最宠宋小五的，不是小女儿要甚么就给甚么的宋韧，反倒是宋张氏这个当娘的。
宋小五抬了抬眼皮，拿筷子抵住宋三哥的头，推着他今后退，“油。”
他这一说，宋张氏整张脸都温和了下来，她踌躇了一下后点了头，靠近宋韧轻声道：“今儿下午洗衣裳小五怕水冰了我的手，交来回回给我打了不下十次的灶水。”
宋韧还好，吃了五张，宋张氏让着后代，吃了一张就不拿了，她吃的第二张还是宋小五见哥哥们快把饼吃完了，从他们部下抢了一张放到她手中的。
对于这个老说她懒，还给她取了个奶名叫懒懒，甚喜逗着她玩儿的爹，宋小五一贯把他当高龄熊孩子对待，这厢她连眼皮都懒得撩一下，无动于衷地吃着她那块还没咬完的饼。
你喜好？你还喜好银子，如何不见银子飞到你手里？凡事不是喜好就能获得的，年青人。
“会的。”看了几眼就会了，这个不难，且另有莫叔帮手。
如果不是她张的口让莫叔去挖的野菜，宋小五也不会下厨。
宋张氏看着他，本来想问他从哪能拿回银子，但这时她听到外头响了动静，闻着是大郎二郎他们四兄弟归家了，她赶紧放动手中的针线往门走去，朝传扬声道：“跑慢点，莫要跌着了。”
傍晚又说要给爹做菜吃，实在是想让她歇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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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烧着火有光，看的见。”宋张氏想给儿子们做些吃食带去书院明儿吃，辛苦一点也无妨，不是甚么事。
不过最给她面子的是她爹，不过她一句“想吃”，这位爷就给她买了一袋，把她那几个萝卜哥哥心疼得哟，当场直抽气。
昨日气候好，一家人都沐浴了一翻，里里外外换下来的衣裳有好几桶，洗起来是有点多，但有后代心疼，相公体贴着，宋张氏就熬得住。
之前三月上旬在本家的那几天，本家有几个小孩连手把宋小五推到了河里，从不跟人脸红的宋张氏在本家张牙舞爪了一番，差些把本家的天掀翻。
她五岁都没满，够个灶台还要爬个椅子，这一脚如果落空，又得去阎王殿给阎王爷白叟家存候，且这见阎王爷还算好的，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她死过的人再死一回，不希奇，但如果摔个断腿断手，疼在她身上，何必来哉。
宋小五拿筷子打着鸡蛋，嘴里让烧火的莫叔起家，把加了水的麦子粉搅快一点。
不过宋张氏没在本家讨着甚么便宜，只能忍了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