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已经将他们的家底都拿了出来,在这些白梃兵的身后,又将是有多少宋人,吼怒而来。直到将他们完整淹没?
一夜里头,他和甄五臣都是无话,两人一坐一卧,偶尔对视,都是苦笑。
在千军万马的呼号声中,一声悠长肃杀的号角声音,在东面远处响起。如此微小,却如此的惊心动魄,撕破了轰雷普通响动的震天鼓声,一向传到了易州城西的萧萧易水之上,仿佛在这一刻,就卷起了一千年的波浪!
数名契丹奚人将领都举起手,筹办大声命令,董大郎红着眼睛扑过来拖住了一个契丹将领的手:“这个时候,退他娘的退!郭药师就在里头!”
男人的精气神,就全数在腰上。脊梁骨一硬,天塌下来也扛得住!郭药师猛的转头:“城墙不成守,俺们兵未几!退守易州知州衙署,那边小而坚,俺们咬咬牙齿,能守到救兵到来!除非萧干这厮,想在易州城下来场决斗,把燕京丢给别人!”
一员将领,满眼是泪,只是大声道:“只要能活着,总有机遇!六合之大,大郎带着俺们,那里不成以去?”
仿佛要应和他的吼声也似,易州城下,俄然响起了号角之声,一遍接着一遍。几次低徊,只是远远传至疆场。
董大郎喃喃道:“去那里,去那里?天下之大,俺能够去那里?”
身后甲士,更远处追来的契丹奚人将领,只是跟在他身后,如何也追不上。
董大郎浑身重甲,头盔上面,还戴着面甲,只是在一辆橹车前面。如此沉重的披挂加于他高壮的身上,也一点没有停滞他的行动。他挽盾持刀,几次不耐烦的想要超出橹车,冲到前头去,直扑城墙缺口,却被他的部下死死拉住:“都管,俺们慢些,给俺们留点种子罢!萧大王所部看了几天戏,明天俺们也就随大流也罢............这个世道,没了兵,俺们甚么都不是,俺们现在少不得都管!”
一个辽人将领,只是纵马而来,手中长矛森寒,直直戳向郭蓉面门,而郭蓉也再无能够闪避开来!
萧言躺在地上,只是大喊挥手:“走!走!不要管我,你本身管本身活下来!这条路,是老子本身选的!”
萧言被马扩才扯出来,身上一松,忍不住就长啸出声。老子来过,斗争过,第一次不是为了本身冒死过,死又如何,死又如何?只恨不能看到将燕云光复!
“走,退兵,萧大王带俺们回燕京了!”
董大郎只是连盾牌都不要了,只是大步在围墙附近走来走去,红着眼睛大声命令。但是战到现在,一向冲杀在前头的他的嫡派,已经欲振乏力,都退了下来。现在围着围墙的,多是契丹军和奚军,固然都在尽力向前,可谁又听他的号令了?
“萧兄,萧兄!大宋得兄,才是最大的古迹!”
大队大队的辽军,只是拥堵在橹车以后,一边跟着前行,一边大声号令,兵刃敲击在盾牌上头,蓬蓬作响,应和着鼓声。萧干已经将家底全数拿了出来,除了身边数百最为精锐的重甲亲兵——一支不逊于白梃兵的契丹精骑,其他留在易州城下的契丹奚人骑军,全手上马扫数上阵。
在这一刹时,几名辽人军官领头,舍死忘生的直朝萧言倒下的方向撞来。白梃兵冒死反对,也是遮拦不住。郭蓉尖叫一声,已经从顿时飞扑过来,高挑的身子,只是挡在萧言面前,两口长刀,冒死抵挡着攒刺而来的长矛,身上一刹时被长矛戳中多处,要不是甲叶厚重,郭蓉在这一刻就没了性命!但是身上鳞甲也大片大片的被扯开,有的兵刃,直嵌进了郭蓉身上锁甲当中!